忽然示好
哥回城的时辰也近午时,说明她不曾离府,难道真是她想多了?
只是她忽然示好倒是引人深思。
顺着碧绿的长廊走出了主院,红豆跟在一言不发的谢长乐身后,她身上的披风不知是用什么料子,在暖融融的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点。
披风的袍角在夜色里划出飞扬弧度。
红豆轻声道:“小姐,奴婢不懂你为何要讨好三小姐,您不应该很讨厌她吗?而且府中下人分明没送来冬装,您却告诉三小姐送了……”
谢长乐眼底划过漠色。
当然讨厌,能不讨厌吗?
她拼尽所有想要得到的东西,谢长安生来便拥有了,连做裴寂雪的棋子他都觉得不配。
那浑身傲骨的男人却娶了这样一个除了脸一无所有的女人,对她恩爱有加。
凭什么她可以做他的棋子,而她又差在哪里?
就因为她没有好的出身?
她一定会证明她比谢长安更适合来做这颗棋子,不知道谢长安有一日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会不会比她当初过得更惨呢?
至于那冬装,不过是她计划里的一环罢了。
但她不会告诉别人她的打算,包括自己的贴身侍女,这丫头跟她太像,利用可以却不是个值得信任的。
红豆思索了会儿:“难道小姐是在顾虑侯爷对您恩重如山,所以因此关心三小姐?”
呵,恩重如山?
谢长乐露出一个满含讥讽的笑意。
若真对她好会让她住在偏院而不是单独为她拨一处院子?
那日在门外她听的一清二楚,老东西说绝不会让她压了他的亲生女儿去。
她偏偏不会让他如愿。
谢长乐伸手抚上披风温暖柔软的绒毛:“不该你知道的就不要问,只是没想到今日还会有意外收获。”
这件披风可是谢长安亲手送到她手里的,不利用起来可太对不起她一番赠予了。
她天真无邪的笑道:“不是挺有趣的吗?”
谁要她穿过的衣裳?把一件旧衣赠送给她难道不是在羞辱她吗?
红豆赶紧颔首,压下心底的疑惑,乖巧道:“奴婢明白了。”
翌日,未时。
一封信被秘密送往宫中。
宫门处,一个家丁打扮的矮小男人在城门守卫的耳畔耳语了几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
那守卫眉头一皱他就很上道地塞了一个钱袋和一封信到他手里。
家丁奉承道:“这是我家主人的一点心意,还请诸位大人笑纳。”
守卫掂了掂手里的钱袋里,里面发出银锭互相碰撞的声音。
他与其他几个轮值的官兵对视一眼,这才收下信摆了摆手让家丁离去。
家丁走后,他心情大好的道:“哥几个!有人送酒菜钱来了!”
其他几个轮值的守卫哈哈大笑。
“什么事?这么高兴?”
身后传来一道威严的声音,几个轮值的守卫身躯僵住,立即收起脸上的笑,赶紧跪地:“参见都尉大人!”
手里还捏着钱袋子和信的那个守卫心里顿时一咯噔,立马转身朝来人跪拜,下意识把另一只手藏在了身后。
来人一身黑色重甲,腰悬重剑,一脸生长茂盛的络腮胡,看不清具体五官。
是都尉统领,朱骥。
朱骥龙眉虎眼,声如洪钟道:“我听说你们这个门的值卫时常收受贿赂,是真的吗?”
众人皆是抖了一抖,拿信那人赶紧开口:“当然是假的,都尉大人!我们怎么敢做那种事?”
“哦?不敢?那把你手里的东西交给我看看。”
朱骥冷笑着说。
众人心都凉透了。
完了,这下小命还保得住吗?
既然朱骥都点明了,说明其中的门道他早就摸得门清了。
那守卫顿时满头大汗,背上的汗浸湿了内衫,他颤抖着手把钱袋和信递给了朱骥……
‘笃笃’
窗棂下响起规律的两声轻敲,屋子里扶着广袖在宣纸上作画的男子抬起一双清冷的眸子,眼中被人打扰的不快稍纵即逝。
祝楼抱拳道:“殿下,应该是送信的人,我去看看。”
他走到窗边推开两扇木窗,墙根处有人似乎对他耳语了什么,祝楼脸色瞬间大变。
阙珏瞧着这处,被他迅疾的变脸挑起了些许兴趣。
片刻后,墙根下的人悄然离去。
祝楼绿着一张脸走过来:“殿下,听闻侯府的信在玄武门被朱骥拦截下来了……此事会不会牵连咱们?”
侯府?
又是什么信?
阙珏垂下眼皮:“可知信上是何内容?”
祝楼道:“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