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你一世无忧(7)
厚实一些呢……
这石洞里这样清寒,师父睡得该有多辛苦……
他自她身后顿住脚步,拂手去了一室寒气,垂眼看向素白的小手,恍若能看见刺眼的血色淋漓,看见她默默落泪,看见她将鲜红的热血小心翼翼的喂给他,看见她一声又一声的唤着师父,看见若水河畔,她呆呆望着他,失魂无措的模样……
耳边从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到一声声喃喃哽咽的师父,再到醒来那夜折颜说的话,字字锥心,字字入骨……
她眼前一会儿是师父只身立在滔天火海中,一会儿是师父满身是血躺在她怀里,一会儿是师父阖着眼,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分不清是真是幻……
温热的指腹蹭在脸颊,她怔怔的转过头,已然满脸是泪,师父一下又一下的给她擦着泪,她才有些回神,眨了下眼想要将师父看得清楚,眼前却又是水雾一片。
他眼里隐忍着红和水光,深吸了一口气,浅浅的弯了嘴角,与方醒来那时一般无二,含着温笑的嗓音低得涩哑,轻柔的哄着,“不哭了,师父回来了。”
她定定的望着师父,晶莹的水珠又滑落一颗,忽地便笑了,是啊,师父回来了,师父终于回来了,她还哭什么呢?
她笑着吸了下小鼻子,又拿袖子抹了下脸,这会儿才瞧见师父也半蹲在地上陪着她,她忙扶着师父一道起身,鼻音重重的嘟囔一声,“地上凉~”
昏黄的烛火晕开一室暖光,她扶着师父站起身却忘了放开师父的手,只傻笑着定定的将师父望着,眼里尽是贪恋,尽是依恋。
他回握着冰凉的小手,亦含着浅笑静静的将她望着,眉眼里俱是深沉无言的疼惜和眷恋。
四目相对,不是泪眼凝噎,更胜泪眼凝噎……
她不知看了师父多久,忽地噗嗤一下笑了,这般看着师父好归好,可也不能一直这样傻站着,总要做些什么才好,虽说这洞里没什么可瞧的,可她还是想多留一会儿~
她依依不舍的移开眼四下瞧上一眼,不经意便将视线落在了小几上,方才她倒是没有瞧见,小几一侧的地上还摞着几卷竹简。
她好奇的走过去在小几前坐下,伸手捡起一卷慢慢展开来看,不禁弯了小嘴,这竹简书着的是冲虚真经,最后两小节还未写完,想来是她从前抄写的……
她莞尔一笑,将竹简铺在几案上,反手自案上轻轻拂过幻出笔墨,想拈起笔时又扬手拽上师父的袖子,不觉间便笑得狡黠又娇俏,撒娇似的唤,“师父~你坐下~”
他含笑自几案一侧落座,心知她要做什么,便抬手拈起墨锭,难得他的小十七也有主动要抄经的时候……
她眨了下眼,方才委实没有让师父帮她磨墨的意思,但有人帮忙磨墨总是好的~
她美滋滋的拈起笔沾上一点新墨,脸上笑得更甜美,落笔时却不自觉的将一笔一划都认真得郑重……
他缓缓的研着磨,静静的看着俊秀的笔锋,唇畔是宛若当年的温软。
在笔锋辗转中看着她上昆仑虚的那一日……
看着她头一回听他讲学便打瞌睡的那一日……
看着她拎着张牙舞爪的冲虚真经来与他交功课的那一日……
那时,他想着她将来要承下青丘君位,这字太过张扬稚气,到底是不大成样子,便留下她习字,不想却被溅了一身的墨……
……
彼时的司音神君深以为话本子里有一句话说得甚是有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她如今的处境便正是如此,师父也拜了,人家的扇子也收了,自然是得听人家的了~
且这数日下来,小白脸又待她颇为够意思~
想来,是因着她是他的兄弟亲自送上来的野狐狸,是以便对她格外照顾一些~
便如眼下,师父还特意在他屋里给她添了张小几来练字~
还就搁在了他矮榻的前头,只要他一抬眼,便能瞧见她有没有偷懒……
唉~命苦啊!~
师父提起笔想来是要写个样子给她去抄习,她忙伸着爪子去给师父研磨,这点眼力劲儿她还是有的~
师父的字固然是好看得紧,她的字也固然是比不上师父,但这字不是会写就成了,他布置的功课她不是也给他抄好了么~抄得她狐狸爪子都酸了!唉,小白脸真是矫情~
司音神君默默的又叹了一叹,爪子捏着墨条才转了三圈便将自个儿转得眼皮子发沉,懒散着身子坐到榻边上接着磨墨,忽地瞧见自个儿这白袖口上掖着一片桃花瓣,想来是她方才过来时顺道去后山玩时沾来的!
她眨巴眨巴眼睛,拈着墨块儿又转了一圈将花瓣转下去,小花瓣却飘呀飘的掉进了墨潭里~
哎呀!好生可怜~
她如今好歹也是战神座下的高徒,眼见了如此悲惨之情境,那自然是得好生搭救一番~
他搁下笔抬眼时,研磨的小手正追着浮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