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山遇险
是先养养身体吧。”周杞说,“你要喝点茶吗?”
谁要喝他的茶水!
她还不想那么早死!
“周杞,怎么回事?按照原先的情报,怀臾人明明这个时候离莽怀交界处都还有不少距离,刚刚怎么可能会在这里突袭我们?”气温极低,贺清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大氅,可这也遮盖不了她内心澎湃的愤怒。
“……贺清啊,对不起。”周杞似乎有些隐约的愧疚,并不敢直接接触她的目光,“我们都被骗了。”
“我们?”贺清问。
“你,我,还有,陛下,我们都被骗了。”周杞说。
“……陛下?”
面对贺清不解的目光,周杞只能把事情的真相从头到尾都讲了出来。
一年前,莽原皇宫礼信殿。
一个怀臾装扮的使者喝了一口放在桌上的茶,轻轻盖上茶杯盖:“莽原王可看好了?还有其他意见吗?”
坐在他对面的人一身龙袍,眉目端正,正一脸严肃地翻看着手里的纸页。这人正是莽原皇帝涂宁远。他一丝不苟地看完最后一页,翻了翻发现没有了,才将书页放在手边:“大体可以,不过我要追加两条。”
“莽原王请说。”
“其一,怀臾从莽原北部取道,进攻姜羌后,从姜羌取来的作物图纸等,莽原要一份同等的。”
“可以。”怀臾使者说。
“其二,怀臾出兵,”莽原王说,“协助中原镇压叛军。”
“什么叛军?”
“别假装糊涂,前平野王涂宁桓,你不认识?他现在应该正躲在怀臾境内,是怀臾王允许的吧?”
“您所说的臣使无权指染,不过臣使可将话带回东都。莽原王勿忧,我们主君想来是很愿意帮助莽原王的。”使臣笑眼弯弯,“看来,陛下真的很在意您那位弟弟。”
平野王?
他在意他?
怎么可能。他算什么。
“……你们说的这些事情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商量。”皇帝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图,“到时候我会安排我的人和你们见面,取回你们答应交给我莽原的物品。”
“那不如……就在这里见面?”怀臾使者提起笔,在地图上的某处画了一个叉。
白檀山。
“白檀山人烟稀少,你还挺会挑地方。”皇帝看着那张图纸,“你们还有什么条件?”
“还有一事向莽原王相求。”怀臾使者说,“我们主君从登基至今与周边国家的交战,但持续几年流年不利,至今还没有一次胜利,我们军队的年轻士兵也对自己没有太多信心,实在叫人头疼。”
皇帝笑了笑,说:“你们国家物资匮乏,这种结果可想而知。”他心底对于怀臾这样的国家,终究还是轻视的,“你们该不会想要一支军队吧?”他的手从桌上酒壶的壶身缓缓往下滑,眼里的笑意却在一瞬间冻结,“太政,我们莽原肯让你怀臾军取道而行,已是给足了贵君面子,还望怀臾君能明白自己的身份,不要过分奢求。”
使臣先是沉默了一瞬,既而眼睛中又闪现一丝狡黠的光芒,再次绽放出笑容:“陛下想歪了,主君并无此意。我们主君只是希望,莽原王能让我们胜利一次,帮我们重振士气,也好震慑那些看不起我们的姜羌蛮人,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
“……你先停一停。”听到这里,贺清忍不住打断,“你该不会想告诉我,陛下这次让我领兵出来,是想看我失败吧?”
“严格地说,是这么回事。”周杞回答道。
贺清:“……这未免有些太离谱了!陛下如此大费周章,动用这么多兵力,难道就是拿来哄别人开心吗?”
“也不全是这样,毕竟陛下也怕他们中途反悔停止交易,有军队在多多少少也能对他们威慑些。”周杞说,“但是……陛下确实没期望你能打赢这场仗。所以,我早就告诉你,这场战争必定失败的,你还不听。”
“可是,万一我要是胜利了,陛下的计划岂不就失败了?”贺清问。
“陛下没考虑过这种情况。”周杞说。
她还以为陛下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才干。原来陛下分明是完全不信任她啊!
周杞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又补了一句:“所以我一定要跟着你过来,确保你失败,否则陛下那边真的不好交代。”
她一点没猜错,他果然就是来捣乱的!
“可是这么草率的决定真的好么?”贺清愤愤道,“先不说这次出行耗费了多少物力财力,就光是这次我们被怀臾人突袭,伤亡士兵的数目可不小啊!”
“那也不是我计划的。”周杞无奈道。
贺清让自己平静下来,又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对:“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陛下其实完全不需要我,只有有你带着军队到白檀山这里和怀臾人见面就够了。陛下为什么还要封我为主帅,派我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