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智慧泉水边，巴德尔的声音冷静，却又好似透着一丝脆弱。

现在，透过智慧泉水的水面，巴德尔面无表情地看着水面泛起的涟漪和画面，他闭上了眼睛，声音轻轻道：“南娜，我看到了自己的死亡……因为我改变了命运，我看到了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因为我的错误，我看到你的消失。”

“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改变了命运。”

巴德尔的声音忽然变得消沉而哀伤，他缓缓转过头，露出了那一双湿润的，蓄着眼泪的眼睛，眼眶通红的巴德尔面无表情，声音颤抖着，“我并不害怕自己的死亡，但我不能原谅自己，因为我改变了你的命运，而看见了你的消失，你连灵魂都不见了，我们无法在冥界相遇，你本该以更加完美的姿态降生于这个世界……”

巴德尔的声音慢慢地安静下来，直到他停止开口说话。

眼眶通红的巴德尔已经在泉水边站了很久了，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哭泣的，但是看他眼眶通红的样子，想必已经哭了很久了。

这是薇薇安第一次看见巴德尔哭泣。

站在马身边的薇薇安看着巴德尔面无表情滴落泪珠的模样。

巴德尔同样看着她。

薇薇安扑进了巴德尔的怀里。

薇薇安第一次主动拥抱了巴德尔，她把面庞埋在巴德尔的胸膛上，然后抬起了面庞看着巴德尔的下巴，“殿下，无论我的未来是什么，我并不后悔以女武神的姿态降生到这个世界——”

“我没有饮下智慧泉水，无法预见未来，但我并不后悔与你，与姐姐们相遇，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最绚丽的颜色，我并不后悔，就算我会消失，我也不会责怪于你。”

深呼吸一口气的薇薇安，微笑着松开了抱着巴德尔的手，接着捧起了巴德尔的面庞，她强制性地让巴德尔低下头，面无表情的精致脸庞在现在的薇薇安看来，居然有一丝脆弱感。

薇薇安微笑着看着巴德尔，踮起了脚尖，亲吻了上去。

薇薇安或许想过阻止巴德尔的死亡……直到现在她仍旧这么想，她想要阻止霍德尔杀死巴德尔。因为薇薇安的灵魂在自己的世界从小生活在华夏文明之下，她一直接受的教育是人定胜天。所以就算明白了自己注定死亡，薇薇安还是抱着想要保护好巴德尔阻止他死亡的思想。

薇薇安不想什么都没做就迎接毁灭的命运。

即使明白她的消失是注定，她还是想抗争一下。

况且兄弟相残……薇薇安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那位黑发目盲的霍德尔殿下……

想起霍德尔，薇薇安有些难受，她同情那位神悲惨的身世，但绝对不愿意容许那位神做出伤害巴德尔的事情。

早在很久之前，她在战场上遇见奥汀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自己会连灵魂都消失不见的未来。

薇薇安对于早已经知晓的命运并不在意，或许她真的会死亡吧，但是她现在想做的是好好安抚巴德尔。

从什么时候开始，忽然在意起了巴德尔？

大概是每次难过哭泣的时候，她面前属于巴德尔泛着温柔的笑脸吧。

在许久之前的战场之上，薇薇安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了奥汀。

戴着眼罩以中年男性姿态降临的奥汀大神，将世界树的枝干放入了薇薇安的身体。

世界毁灭不可避免，但一切都将在灰烬中重生。

“南娜，你确定将以燃烧自己灵魂为代价，换来诸神黄昏之后——巴德尔的重生？”

薇薇安点头之后，她看见了奥汀大神看向她的目光忽然慈祥了起来，像是看着他的女儿。

“那么，好好感受最后的生活吧……”

奥汀的声音渐渐远去。

薇薇安从一开始就明白她的死亡，她将以灵魂都燃烧换来灰烬之后的光，到时候，巴德尔会在她的燃烧中重生。

红色的玫瑰花滴落水珠……

一切都将在灰烬之后重生。

捧着巴德尔的脸颊，薇薇安既然想起了很久之前读到过的故事，有一种植物能够伤害巴德尔，霍德尔也是用那种植物杀死了巴德尔

但不知道为什么，薇薇安无法想起那种植物是什么，明明一开始就想警告巴德尔的，但是大脑之中关于那种必死的植物，薇薇安怎么也想不起来。

叫什么来着……？

寄生……什么寄生？

每一次面对巴德尔和诸神，只要是有智慧的生物，大脑之中关于曾经读过的关于这个世界的一切就全部想不起来，就好像……被人为地把那些东西从大脑里抹去了一样。

越来越着急的薇薇捧着巴德尔的面颊，皱起了眉头。

还沉醉在吻之中的光神看着薇薇安皱起眉头苦恼的模样，伸出了手握住了薇薇安的手，“怎么了，有什么令你苦恼？”

薇薇安嘴巴动了动，那个植物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