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蛮(三)
淋漓。
他在昏黄的光里看着她,眼底有焦急,有痛苦——即便是对着替身,也要她懂他的心思吗?这是什么样的爱?银瓶蓦地一阵心酸,极力按捺着,终于迸出一个笑容,点了点头,乖顺道:“嗳,大人,我都知道,再不会问了。”
裴容廷觉得她的反应不大对,还要再问,却已经被她揽着颈子啄了啄唇角。她红着眼睛,细声道:“裴哥哥……畹畹还要裴哥哥吻。”
“畹畹”两个字,呵气如兰,却仍像刀划在银瓶的心上。可在裴容廷听来,这无异于动心的药。他给她拟了这个名字,却又怕勾起她的回忆,甚少提起,偶然听见了,就禁受不住,回吻着她便跌回了床帐里。
他见银瓶肩胛骨被浴板硌得通红,便一只手撑在床上,另一只手揉着她的脊背,低头在她耳边柔声道:“我爱畹畹,所以爱瞧畹畹为我意动的模样儿。”
银瓶没有出声。
她咬着牙,紧紧握着阑干,才能抑制住哭声。
她把脸凑在枕头边,擦了擦眼睛,扭着头,正见那穿衣镜已经关了回去,水盈盈的镜子,照出他们缠绵的影子。
“畹畹。”他咬牙又喘气,“婉婉……你果然也爱我吗?”
银瓶的眼泪顺着鬓角流,沾湿了枕头。
他爱婉婉,透过她这个替代的身体感受与婉婉的相处,她的心,她的感受,原来都归属于那个泥销骨肉的女人。她忽然觉得一阵悲哀,裴大人与她,都是悲哀又可怜。
屋内已经很昏暗了,反显出窗纱里透进来的莹白的光——月光没有这么亮,是下雪了吗?雪地里的光。
银瓶丢魂失魄地伏在阑干上,极力逼迫自己去想些不相干的事,却也躲不过他在耳边的低语。
“心肝……”
他修长的手握紧了她的手。
“我的婉婉,好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