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那是在前往重庆南下的火车,当时我们奉命保护陈作甫军长,也就是与我父亲交好的陈叔叔。陈叔叔作为曾经的东北军阀,政治影响力颇大,日本鬼子为了迫使他在伪满洲国做事情,不竭余力抓捕他。我们所在的车厢是五号车厢,为了安全,里面只有我们五人,陈叔叔和他三个姨太太,还有他的儿子陈子轩,外加一个冷月结识的小男孩小凳子。我们两家是世交,我常唤他子轩哥哥。鬼子追得紧,这辆火车随时会被鬼子拦截,我们也可能随时丢了命,也许是这样随时死亡的情况下,冷月才会选择动手,想要杀死陈军长,为她的父母亲报仇。那天她用枪顶着陈军长的脑袋震惊了在场所有人,没有人能想到一个平时冷静非常的人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那一瞬间薛敏便跨步冲到冷月跟前,让冷月放下枪,因为陈军长是我们的任务,他若死,冷月必然会受到处分。而这次是冷月唯一一次没有听头儿的话。冷月眼含热泪哀求地对薛敏说,队长,听我的这个人该死。在数人震惊的表情下,她流着泪讲述自己的故事。一位药材商的独生女,原名彩月,应该过着彩虹般的人生。因为不配合提供军需而被抄家,没多久鬼子侵占东北,父母死鬼子的刀枪之下。她挣扎而痛苦,眼前的人是她要保护的人也是害她家破人亡的仇敌。她犹豫着,薛敏看准时机冲到前将冷月打晕。现场有那么人,唯有薛敏敢上前阻止。我为陈军长活着而庆幸,也为冷月的遭遇而悲伤。我去握头儿的手,发现她的手冒虚汗,冰凉,微微颤抖。这时我才感觉她在害怕,足有一分钟的时间她流泪不止。薛敏对冷月的情藏得太深,只有最危急的关头才会如潮水决堤般汹涌奔腾。”
她说,时间久了,她们的并肩作战的次数越来越多,相互了解的也就越多,那时斗嘴成为习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调味品,假如有一天不吵了,才会让人忧心。她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有一段难以言说的隐晦往事,当隐晦过往在一次又一次任务中一点一点揭开,女子小队才真正地融为一体,彼此间爱和守护,密不可分。
后来呢?我忍不住地问。
她反问我是什么后来?是冷敏的后来,还是这次任务的后来。
其实我都想听,便壮着胆子说想了解更多。她说我年轻人好奇心重,故事的结尾听了会不开心。我带着渴求,她有些无奈,又继续说了下去。
那次护送陈军长的任务最后完成了,但去时十一人,到达重庆时只有七人,女子小队、陈军长和他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他们同行的队伍中出现了给鬼子通风报信的叛徒,他们被鬼子追杀一路,又因种种原因只活下来他们几人。她说得很简单省略了许多,我想知道叛徒是谁,其他人是怎么死的。那些隐晦的往事又是什么?我想再问些,但童老身边照顾她的人誉姐向我打了个手势,我察觉到了她的疲惫便只能放弃询问。
我看了看表,时间不早了,叨扰许久,理应告辞。
她知道我的好奇,没有听身旁人的劝告,约我明天上午再聊。
我很是开心,连忙道谢。
誉姐客气地送我出来,正当我打算离开时,誉姐叫住我,她问我是否会修复老照片。我虽然不会,但表示可以找朋友修复。她很感激,将两张照片递给我,民国时期的黑白照片,周边泛黄,人还有些被火烧灼的痕迹,人脸已经模糊不清,依稀只能辨出一男一女。背面写着主人公的姓名,陈子轩、薛敏。
我感到惊讶。隐约觉得陈子轩与童老的关系不同寻常。
誉姐讲:“邻家哥哥,青梅竹马。陈子轩先生,与童老自幼相识,后童父出事,又因战争,童陈两家断了联系,陈子轩先生赴美留学,于1938年回国,就在她们到陈军长家里的第二天,少年情意,心生爱慕,奈何国事为大,陈子轩先生并未考虑情感事。在护送陈军长途中,为救陈军长而牺牲。年仅26岁。”
“陈子轩先生,中国□□党员,一生热血无畏,堂堂正正。”
我听后一愣,脱口问道:“陈军长呢?”
“陈军长到达重庆后,经历丧妻丧子之痛,身体每况愈下,没多久便在重庆病逝。已逝之人,不便多说。”
接着她又解释了照片,本来二人物品保存尚好,两年前家中幼孙贪玩,无意间打翻蜡烛,导致发生火灾,除了两张照片,其余物品全部毁于大火。
我拿着两张照片小心翼翼,故人辞去,思念千斤,我的手有些酸楚。
我想当时的报纸会记录陈军长的事情,我回到了报社,在资料库的旧报纸里寻找,还好报社有保存报纸的习惯。
民国时期有些遥远,我翻阅许久终于查到了一份民国二十七年的报纸,标题是《陈军长呼吁国人联合抗日,自身殉国感天动地》,文章记录了陈作甫的平生,以及和女子小队的渊源。报道中间那张陈军长和女子小队的合影尤其显眼。我并未见过她们年轻时的容颜,可奇怪的是,我一眼就能看出她们当中的哪一个。
英姿飒爽的军人形象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我又找了些报纸,查找关于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