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疯了
,传宗接待的方式便成了买女人。
村子穷,女人有限,村长与男人们一拍即合,共享媳妇。
上至暮年老头,下至毛还没长全的男娃。
长此以往,意志摧残,思想根深蒂固,姑娘们成为老妇人,在河边讨论着。
“我也要生个儿,才不要女娃,糟蹋粮食。”
“我儿也要讨个媳妇,前不久那新来的姑娘不错,我儿也该尝尝腥了。”
女人们咯咯得笑。
可她的儿才八岁,而新来的姑娘亦如曾经的她。
那个在河边与沈皎搭话的姑娘被拐来快两年,还未被同化。
沈皎把她带进屋里,替她清理伤口,张娃子骂骂咧咧了句事真多便出去了。
姑娘背脊颤抖,咬着拳头痛苦嘤咛。
沈皎拧干药帕子,擦拭她的伤口。
“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几许。”
那姑娘怯怯答:“我叫宛如……再过几日便十八了。”
沈皎一愣,心狠狠颤了一下,宛如仅比她大三岁。
可脸上沧桑像是三十几的妇人,日夜折磨早已泯灭她身上的稚气。
宛如说,她爹爹是镇上的教书先生,语罢她便在沈皎手心写字,回忆往昔她嘴角绽放笑意。
“我从前还想办女子学堂,教姑娘们读书写字嘞,还想着女扮男装去科举,你别小看我,镇上所有的男子加起来都没我聪明。”
说着说着那笑意中又添了一丝苦楚,后来的宛如,那个曾想为女子创下一片天地,意气风发的宛如,亲手掐死了她两女儿。
沈皎喘不过气来,她收去哽咽道:“过几日便十八,宛如姑娘想和爹爹一起过生辰么。”
宛如抬头,不可思议望向仔细替她包扎伤口的沈皎。
沈皎对上她的目光,笑了笑,“我们逃吧。”
许久,宛如眼中凝聚曙光,像是在攒起破碎的她,宛如点了点头,她说:“好。”
成亲那日,男人们聚在张娃子家。清早,沈皎称家乡习俗,新娘出嫁前的早上需洗一遍澡,才能与丈夫和和美美一生。
老妇人嘴里嘀咕麻烦,但还是随沈皎去了,她急着杀鸡张罗喜席。
想着河边一群女人洗衣服,成亲在即,沈皎再怎么逃,都逃不掉。
河水潺潺,女人们用棒槌敲打衣物,沈皎才解下衣绳,便捂着肚子喊痛,她向身边洗衣服的宛如大声喊。
“诶呦,我怕是昨夜里吃坏东西了,不行了,我先去大解一下,你去给我寻几片柔软的叶子。”
宛如点头,沈皎往丛中急急跑去。
暴雨过后土地泥泞,沈皎拉着宛如的手,一瘸一拐艰难绕过丛林再次跑到河边。
下游河水逐渐湍急,山路崎岖,稍稍不慎便可能跌入河里,成为鱼食。
裤脚被露水打湿,伤口撕裂,可两人不管不顾,强烈的求生欲望盖过疼痛,不一会衣裳便渗出血。
远山脚下烟雾缭绕中,一座镇子若隐若现,沈皎胸脯大起大伏,喘着粗气。
宛如欣喜若狂,指着那山脚下的镇子道。
“我看见了,那里便是我的家。”
两个姑娘不约而同握紧对方的手,纵然鲜血淋漓,也要抓住眼前的光。
远方的亲人在等待,那里有阿娘的唠叨,爹爹的疼爱,有沈皎所向往的自由,有宛如未建起的女子学堂。
可身后男人的叫骂声,吞没了希翼。
沈皎面目苍白,她惊恐地看向身后蜂拥而至的人们。
村长高举着锄头,老妇人哭喊着“我儿的媳妇”,男人们恶心的目光游过两个姑娘每一寸身体。
“快逃!”
沈皎拉着宛如的手狂奔,可一瞬间,手上重力无情地将两人摔倒在地。
天旋地转滚至岸边,沈皎忍住痛意转头,只见一把锄头深深陷入宛如的身体,鲜血涓涓流出。
沈皎嘴唇颤抖,茫然地喊了声,“宛如。”
“我走不出大山了……你替我走吧。”
宛如嘴角弯了弯,她吃力地从怀里取出一封信。
“沈姑娘……这个交给我阿爹……就说女儿不孝,云游四海去了……嫁了个好郎君……过得很好。”
沈皎哭得泣不成声,“对不起,我不该带你逃。”
“沈姑娘……不必自责……宛如已心满意足,多谢……沈姑娘。”
宛如最后一次看向遥不可及的镇子,可她的魂魄早已与镇子融为一体。
带着她的凌云壮志,一个姑娘伟大的期许,眼皮沉下去的同时,在东山升起耀眼的红日。
沈皎接过血迹斑斑的信,胸腔剧烈抖动,她紧紧拽住信。
身后村民已追赶而来,沈皎死咬住唇,她望向湍急的河流。
她想起那个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