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食死徒
往。
她总能轻而易举地博取喜爱,男人说不准,至少女人百发百中。
更别提,她们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女孩。
玛格达的存在本身就是一根闪闪发光的风向标,吸引着花蝴蝶般的姑娘们,朝她前仆后继地涌来,哪怕一些异性恋也不例外。她们渴望挣脱束缚,大部分时候,在她身上汲取到了一个渊博而受尊敬的自己的幻影。
黑发姑娘随意松开手,爱慕者掰给她的面包就落在地上,洋洋洒洒,犹如陨落的星辰。
里德尔站在不远处,轻轻开口道:“玛格达。”
她转过身去。
屋顶投下阴翳的笼罩之中,俊秀五官初现雏形的男孩,一步步走来。他的瞳色像夜幕一样黝黑。玛格达像是受到引诱,也向他走过去,恍惚间,她感到自己正迈向梦寐以求的死亡。
他们只有一臂的距离。
里德尔停在走廊和庭院间隔的阶梯上,她则站在台阶下方,身体沐浴着朦胧的月光。
“你今天很漂亮。”他说。
玛格达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不语。
“我只是开始觉得,这种斗争没什么意义。”
里德尔说话时,嘴唇翕动的幅度很小,声音几乎是从唇缝间挤出来的,细微而冷酷:“在这个地方,唯有我们是真正的同类,拥有比他们都更优越的力量和智慧。既然如此,何必非要斗得你死我活呢?”
她一下就看穿了他,里德尔整个人都破开在她面前。于是她歪了歪脑袋,回答:“你没有放下。”
“……什么意思。”
“你找我和解,但没有放弃过去的仇恨,依然想让我受伤。”
他的表情变了变,不再那么平静,却没显露出分毫被揭穿的心虚,否认道:“我从来没恨过你,无论曾有怎样的龃龉,我们还是彼此唯一的同伴,不是吗?”
似乎知道她不信任自己,里德尔掀开唇,发出“嘶嘶”的声音,一条躯体僵硬的蛇缓慢地挪出来,缠在他的脚踝上。已经十二月末,它居然还没冬眠,真够不可思议的。
“这是艾尔特,我的第一个朋友。”他俯下身碰碰蛇冰冷的鳞片,“它陪伴了我很多年,平时躲在庭院里,饿了就偷厨房里的生肉吃。今年圣诞节,还有事托它办,我忠诚的朋友到现在还撑着没去冬眠。”
里德尔掀起眼皮,那双幽深的黑眸注视着她,说道:“我能和蛇对话,它们都听我的命令。”
“听起来不错。”
“你呢,你能和动物说话吗?”
玛格达坦然地摇摇头:“不能。事实上,只有一小部分特殊的人有这种天赋。”她没解释斯莱特林后裔的事。
里德尔矜持地颔首,看起来对这个回答很满意。
他喜欢特殊和独一无二,一切令他有别于芸芸众生的特质。
无论身处何方,他都深信自己会脱颖而出,就像在伍氏孤儿院,面对那些幼稚且思维简单的爬虫一样。毋庸置疑,他的权威生下来就高于他们,所以能够轻易地审判他们,任何人只要惹恼他,就一定会遭殃。
一瞬间,玛格达短暂触碰到了他的本质。
刚才那个傲慢的颔首,让遵循着扭曲的专权的她被迷住了。
自打出生以来,她习惯于受支配,追随那些多多少少有着父亲专横独断影子的枭雄时,她浑身都浸没在纯粹的安心中。他们牢牢掌握着她的缰绳,她不再是人,而是一股充盈的力量、蛇胆般苦涩的毒气,贮存在首领的魔杖里,随时准备冲锋陷阵,搅乱世界的每个角落。
“是的,你说的对。”玛格达转变了心思,睁大眼睛看向他,“我们是同伴。”
里德尔清晰地看见,她翡翠色的瞳孔深处,倏忽掀起残暴的浪涛,每一寸肌肉都彰显着兴奋。这与平常惯有的安静形象的反差感,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神秘,美丽,矛盾。这是她最醒目的标签。
玛格达和他见过的任何人都不同。她被赛利夫妇看中的事,少见地让他体会到不甘的紧迫感。
在这个复杂而狡猾的女孩身上,无往不利的里德尔屡次受挫,内心的欲.望得到满足以前,他会紧紧抓住她不放,她要挣脱出去,他就把她拧断。
更何况,玛格达是他见到的第一个同类。
无论如何,“第一个”总是有着不一样的意义。
“那么,我们和解了。”里德尔难得主动伸出手。他表情漠然,衣衫陈旧,但举止大方而得体。
她回握住他的手,掌心有点粗糙,形状比她要大上一些。
“既然你都说出你的秘密了,我也不向你隐瞒。”玛格达没松开他的手,里德尔也没有强行抽回去的意思,他们维系着握手的动作,直挺挺地对视着,双方都毫不畏惧,场面看上去有些诡谲,“你想听吗?”
“全都告诉我。”里德尔的话语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