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挺崩溃

如果不偷听墙角，柳风玉自己也不知道这段往事。自从父母双双病亡过后，他怕睹物思人，便将父母的东西封存然后存放在地下室了。

他正犹豫要不要推门直说情况，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朝他脸上袭来。他下意识的后仰转身，几乎是一瞬间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石子就飞了过来，于墙上砸出一个小浅的坑。

柳风玉嫌弃地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土，抬头便看到不远处槐树的身影。

“好不知耻的东西，鬼鬼祟祟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白清晏”他一字一顿道，语气清冷寒冽，犹如冰霜寒气，自带一股不容人的戾气。

“你恼羞成怒什么？我想是做贼心虚。”他冷笑，说完拎着几只野鸟麻溜地爬下树。

他并不想用仰视的姿态看着他，便若无其事的忽略他，然后扔下一句，“你来这里干什么？看我姐姐？如果是，你…”他话还没说完，门就开了，是白燕轻开得门。

他一转刚才阴沉模样，笑得眉眼弯弯，多情的桃花眼眸里好似住有繁星般璀璨。看起来多无辜纯洁。完全没有刚才不笑时的冷漠。

“姐，你看我打了好几只野鸟。”

“好清晏，真厉害，你先回去，我跟他说几句。”白燕轻有些惊讶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人，然后低声半哄他道。白清晏一言不发点了点关上门。

“柳风玉，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什么时候回家。”他眼神躲闪道

“初二吧，我跟戏蝶说了呀，她没告诉你？ ”她端详着他眉目间的一些落寞，突然觉得有些好玩。

“今天除夕你不跟我回去守岁。”

“不会。行了，马上天都暗了，你早点回去吧。别到时候关了城门可回不去。”

“那就不回去了，咱们正经夫妻，我在你家住一晚，你该不会拒绝吧。”他有点强词夺理道。

虽然他们是拜过天地，但两个人签字画押契约条上可说了，互不干涉的。

不过这日子越过越久，这恩怨倒底也算不清了。

白燕轻心想这几个月来，他也没让自己太为难，又见他似乎有不要走的样子，看着天，乌云压下实在可怕，心里一软，叹道，白燕轻你太不争气了，怎么能沉浸于他的美色之中！不过晚上一个睡确实冷，留他下来暖被窝不错！

她开口道：“看在你多日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份上，就来吧，不过我劝你明天就走，还有在我家吃饭，你最好表现的嫌弃一点，要不然王大王妈肯定要把肉留给你的。你一个大男人饿一顿应该没事吧，饭肯定是有的，别多吃肉！别怪我小气！主要你多吃了，我弟必定扒拉扒拉在我耳边说不停，他可记仇了。”

柳风玉轻哼道：“看得出来，他小小年纪就很不一般。”

家里不知道姑爷来了，王大见此也感觉下厨房帮忙。

白家的年夜饭是三年来最丰盛的，一海碗的冬笋鸡蛋羹，一碟咸腊肉，红烧鲤鱼，一碗萝卜鸡汤，蒸了一大盆番薯洋芋，而且今天煮得是白米饭不是糙米饭。又包了二十个纯猪肉馅的大饺子。

柳风玉发现白家吃饭很奇怪，主子仆人是在一桌吃饭的。

白燕轻对下人那叫个好，于是他们这些人对小姐自然有自个的宠法。就比如在年夜饭上，白燕轻跟他们吃的是不一样的。

白燕轻出生在长安，北方过年吃饺子，但是她父母又都是南方出生，没有过年吃饺子的习惯。

父母喜欢吃米饭，她独爱面食。觉得周边人家都吃饺子，自己家不吃很习惯，便闹着过年要吃饺子。后来过年都是夫人老爷吃米饭，小姐另外吃饺子。

这个规矩就算老爷夫人不在了，他们这些下人还记得，所以就算白燕轻不吩咐，他们都会主动去做。

白清晏也知道这是姐姐喜欢，但从来不说什么。

他其实随了自己父亲勤俭性格。他记忆里也没有什么享富贵的记忆，所以对吃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但知道有了这么一个娇养大的姐姐，他不得不留心春天有什么野菜，夏天钓鱼捉虾，秋天找些果子，冬天抓点小雀。想尽办法找点打牙祭的东西给她吃。

于是今天看见白燕轻给柳风玉那贱骨头分自己碗里的饺子，他气得心脏砰砰跳，直捂着胸口抽气。

“少爷，您不舒服？”

“没，吃噎着了。”

柳风玉真很乖乖听白燕轻的话了，一动不动桌上的菜，白燕轻见他饿着也不行，总不能不给他饭吃，自然就把自己碗里的饺子分给他了。反正她又吃不了这么多。

而在白清晏眼里，就是柳风玉一脸嫌弃地看着桌上的菜，一筷子都下不去，等着白燕轻把自己碗里的东西扒拉到他碗里，这样伺候着，他才能勉强开那玉口。

他合理推测姐姐在柳府过得就是伺候人的日子。家里不让她受委屈，去那里作践自己，白清晏也就是大过年的不好动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