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盈堂
:“茶马正使不是一向由京中派遣,与地方卫所无涉么?真没想到,这位大使同西宁卫的关系——如此亲近?实在有趣。”
祁昆玉没料到他能胡言乱语到这种地步,于是也毫不畏惧地回敬道:“散即思,既然你对西宁政务如此了解,下次见了李英可得多和他聊聊,总是躲在别人后面做什么?”
散即思闻言,神色陡然一厉:“祁昆玉!你少拿李英来压我,别以为他是下一任指挥使,我便怕了他!”
祁昆玉亦是冷笑:“原来你知道我叫什么啊!我还道你是不会说人话呢!”
刘峋见情形不对,正要过来,却被正闹着的那家人绊住了脚。那些人吵吵嚷嚷地拽住他,七嘴八舌道,“大人,您且评评理!”
眼见着场面愈来愈乱,徐未的手已经悄悄按在了腰间套索上,他往前一步,向张擢低声道:“大人,是否要把人控制住?”
张擢却有些不解,他看向仍旧若无其事坐在原地的哈三:“他究竟是真的管不了散即思,还是故意放任?而安定卫诸人就这般出现在阿端卫,又是何用意?”
“不如说是二者兼具,”忽然有人接话道,“毕竟安定、曲先二卫盘根错节,而散即思虽然不把哈三放在眼里,却与其孙是一贯的臭味相投、狼狈为奸。这么一来,哈三对待散即思的态度自然不能一概而论。”
门口几人同时惊讶地回头,而来人并未等人发问,便已自顾自地拱手道:“打扰了,在下便是阿端首领,小薛忽鲁札。”
张擢看见他的样子反倒是怔了一下,小薛忽鲁札的确如传闻一般,有一副年轻英俊的好相貌。只是他倚在一旁的神色过于冷淡,颇有种事不关己的架势,若非方才正是他回答了张擢的问题,几乎要令人疑心他的身份了。
小薛忽鲁札并不在意这一屋子人是何想法,只是低下头,随意地掸着衣袖上的薄霜。
在他之后,又有一人推门而入,这人目光沉凝,缓缓扫过屋内,众人便骤然安静了下来。
来人正是李英,他负着手等了片刻,才道:“都不闹了?既然如此就速速散了,有异议的交由族长处理。”
没人动作,小薛忽鲁札忽而抬起头,冷然道:“李镇卫方才说的,都听不懂么?安氏诸位,还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那安家众人本就不惧他们这年轻的族长,只是对那不知来历的李镇卫稍有忌惮,闻言家中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片哄然,又有了闹将起来的架势。
但这次小薛忽鲁札却并未再妥协退让,他一挥手,一队族中卫兵便鱼贯而入,将不明所以的安家人全部制住。他平静道:“都带回去吧,别在贵客面前丢人现眼。”
安家人被叉出去后,屋内顿时安静了不少。小薛忽鲁札又转向刘峋,这下礼仪十分齐全地道:“惊扰刘佥卫来跑这一趟,实在过意不去。”
刘峋也是知情识趣之人,见此便知余下几人有话要说,忙也拱手道不敢,跟着匆匆下去了。
张擢眼观鼻鼻观心地候了一会儿,终于见小薛忽鲁札转向安定卫众人,不疾不徐道:“安定来人就更是稀客了,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对面散即思站在人堆儿里,一反常态地低着头没作声。倒是哈三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怎会,阿端族长可是误会了。与安氏无关,我等此行并非冲着阿端卫。”
他缓缓起身,径自走向了张擢。
“我等是为茶马之事而来。”
“安定卫指挥同知哈三,见过大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