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卷
狱里的刺头儿欺负了一下,回去哭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开始变得有些凶狠了起来。
到了如今,便已经是游刃有余的模样。
只不过有些遗憾的是,他初入官场的偶像——赫连叶丰,居然入狱了。
有些欣慰的是,居然归他管。
他虽然对赫连叶丰颇为崇拜,但奈何本身职位低微,如果做出照顾明显的行为,可能会被一起牵连。
“小郁,那边昭狱里的人,不可随意让人探视,如有情况,一定第一时间和我汇报,不能擅自放人进去,否则出了事你兜不住。”师父千叮咛万嘱咐。
不过让大家都有些意想不到的是,没有一个人为赫连叶丰说情的,更不要说探视了。
活成此般模样,着实令人惊讶。
虽然听说她心狠手辣,自私善妒,为了排除异己不择手段,可是,她诗才好啊。
能写出这么美的诗,想来也不是什么极凶恶之人。
往年她还是春闱的主考官,今年,却只是一个小小的印刷考卷的普工,其个中落差,也不知该如何消化。
“礼部侍郎宿承到——”
众人原地待命时,听见一声传唤,只见身着青灰色官服的男子手握一卷文书,徐徐走来。
“样卷已到,诸位辛苦。”
赫连叶丰面不改色,看着此人将样卷径直递入自己手中,眼神飘忽着看向四周。
“刑部四院郁和见过宿大人。”郁和在一旁行礼,面露尴尬。
这个样卷,再怎么说也不能直接递给赫连叶丰吧,还好这里没有别人,否则到时候说程序不对,遭殃的又是一堆人。
虽然不可否认,自己是这个赫连叶丰的小迷弟,但这种时候是不是太惹风头了。
“郁兄客气了,我们开始验卷吧。”说罢,宿承又转手把赫连叶丰手里的样卷拿走,打开密封,向一众刑部的狱卒们来回展示。
“没问题。”
“没问题。”
“没问题。”
一众人确认以后,宿承把密卷放在案台上。
“诸位自今日起,要辛苦些了,保密事项会有郁和给大家一一细说,吾还有事,现行告退。”
宿承理了理衣袖,转身离去,门外的侍卫在他路过时,纷纷低头行礼,声势浩大。
赫连叶丰行礼目送完,便听到郁和说,“赫连叶丰,你来继续讲解密封过程。”
她抚了抚衣袖,又捏了捏衣角,略微紧张道:“小人不知今年春闱的保密流程。”
没错,往年的她当然知道,但今年的她不知道,万一突然又什么别的明文规定,她在这说就成了班门弄斧,她来此地是来混经验的,不是来出风头。为了出风头,不惜多一个出错的把柄,她没那么傻。
“老大……”
一众小弟都惊呆了,没想到老大那么能屈能伸,装孙子那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合着他们在那里宁死不屈,都是在浪费表情了。
“那你照着这个念。”郁和从袖中掏出卷轴,递到她手中。
赫连叶丰微微颔首,毕恭毕敬地接过卷轴,郑重其事地打开,声音掷地有声。
“其一,保证考卷质量,干净整洁;其二,使用特制帛布将考卷密封好;其三,保证考卷内容一致性,不可出错;其四,每人有一个编号,制作考卷完毕后,要将自身编号落款在特制帛布上;其五,使用特制帛布密封时,要避免损及其内的考卷,避免脏污。”
“我,我有问题。”
身上脏污严重,脸上敷着几道黑灰痕,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举了举左手,道:“什么是特制帛布?我的编号是什么?”
赫连叶丰:“我也不知道,我只负责读卷轴,具体的这些安排,可能要问郁大人。”
万没有来这里坐牢,还要出力担责的道理。往年这里配备的管理人员不可能有那么少,都是觉得她能干活,还能揽活,直接当甩手掌柜。她坐牢,都已经那么惨了,怎么可能再给自己出错的机会,好让他们来发落?
她管得宽是不假,但那是过去,现在的她只想保命,少做少错。
“郁大人,您给说说呗。”
郁和朝西北角指了指:“看到那个立柜没?里面就是特质帛布,尺寸可能稍有瑕疵,到时候你们得要裁一裁布。”
他背着手看着这群人:“至于编号,那边东厢房在制作印章了,晌午送过来,到时候你们过来登记领印章。”
“好嘞,多谢郁大人。”那人作揖,像个活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