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案另有隐情(1)
王仪见兰哥儿却是磕到了额角,却不要紧,他也没哭,精神状态也不错,夸他是个男子汉,让碧月去吃饭,自己带着他去午休了,并没表现出对宝玉无状之举有什么嫌恶之色。
王仪不用人守着,素云就跟着碧月一道出去。
素云看着碧月吃饭,小声把自己和王仪的谈话同碧月说了,看了眼王仪的屋子,与碧月道:“你有没有觉得奶奶跟之前不大一样了?”
碧月扫了她一眼道:“我看你是被喜事儿冲昏了头脑,谁的舌根子你都敢嚼了。林姑娘与宝二爷的婚事,关你什么事儿,关咱们奶奶什么事儿?”
素云咬咬唇,看着她道:“怎么不管咱们奶奶的事儿,日后林姑娘嫁进来,就算是宝玉兼祧,就那么一注大财,也会是咱们老爷这一枝的大宗,咱们奶奶岂不是要仰人鼻息。咱们奶奶眼睛一直盯着琏二奶奶,到时候跟她争闹起来,可不是就叫别人占了便宜。”
“当真是要出去做当家奶奶的人了,还没嫁呢,就想着怎么吃里扒外了。”碧月阴阳怪气地看了素云一眼,轻哼道,“奶奶的心你少操,管好你自己的事儿,做好你自己的差事,不要以为就你知道的多,看的比谁都清楚。你真以为靠你那点嫁妆,不用府上的名头,和咱们奶奶的看顾,当真就能在婆家站稳跟脚。小心到头来给别人做嫁衣。”
碧月压低声音,看着廊下的小丫鬟,又告诫素云道:“登高跌重,别总在奶奶跟前耍心眼子。等情义耗尽了,你看看你有什么好果子吃。”
素云斜睨了碧月一眼,压低声音道:“论耍心眼子,谁能比得上碧月姐姐您呐。瞧瞧,甭管是老太太屋里,太太屋里,还是琏二奶奶屋里,没有不与你相好的姑娘、姐妹的。小心走得太近,玩火自焚。”
碧月丝毫不怵,轻笑一声道:“这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经营梨香院吧,投了千把两银子,你总得让奶奶听个响吧。”
王仪并不知素云、碧月二人磨嘴皮子,询问过兰哥儿启蒙的内容,没听他喊苦,反而觉得读书挺有意思,就哄着他睡起了午觉。
圆光术中,贾雨村吃过乡绅们备的接风宴,又回到了后衙,叫了门子来说话。
王仪早先读书的时候,没有代入时代背景,也就是听老师讲一讲,印象就觉得冯渊挺远,薛蟠是个呆霸王,强抢民女,破坏了一对有情人,贾雨村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没有替甄家报酬。
可此前那段冯家作为原告的案子陈情,透过贾雨村的视角,和门子反馈的情况来看,这个案子并不复杂。
若冯家只是为了钱告官,薛家也不差那点钱,怎么会闹了一年还没判呢。
王仪将前后联络起来,隐约明白,贾雨村怒的或许不是薛蟠逃之夭夭,而是这么一桩子简单的案子迟迟未决吧。
王仪透过贾雨村的视角,已然不把门子当故人,而是藏在薛家背后贾、王二府传话人。
在门子说过案子系薛家,而薛家不单靠“贾、史、王”三家,还另有不少世交故友,贾雨村(王仪)也就明白了,这案子从中作梗的不是旁人,而是薛家的靠山和世交旧友,问门子这案子如何了结,凶犯何处,基本算是互相撂底,开诚布公,问门子或者说门子代为传话那些人的意思了。
门子介绍也颇有意思,没先陈述所知的案情,而是先点名自己消息灵通,案情三方的人与事,他都悉数清楚。
细说自己,先介绍了冯渊的情况,道他是乡宦之子,父母早亡,没有兄弟,只守着薄产过日子,十八九岁,好男风厌女子,却对香菱一见钟情,买去做妾,不结交男子,也不再娶,还要选个良辰吉日接香菱过门。
门子将冯渊塑造成穷乡绅,缺乏教养,走了歧途,又想改邪归正的好男儿。
但是,王仪怎么听都觉得这冯渊娶了香菱,指不准是要让香菱当同妻呢。
其次说了拐子,拐子背着冯渊将香菱偷卖与薛家,图的是卷两家的银子,逃往他省,却未能走脱,叫两家拿住。
冯、薛两家都要人,不要银子,却没提及两家出的银子数额。
他也没有详细介绍门子的情况,反倒是话头一转,立马转到了薛公子身上。
他道,二人相争之际,薛公子不让人,并喝令手下人打冯渊,将冯渊打伤。
冯渊并非当场死亡,而是抬回家,三日后才死的。
他这番陈述中,与原告的陈述有出入,出入点是,门子没有陈述清楚斗殴的地点,而原告冯家说的很清楚是冯渊带人打上了薛家的门。门子点出了是薛公子下令,而原告只说了众豪奴。
王仪怕自己不懂时下的法律,就跟着贾雨村的视角,分析起了案情。
不管门子与原告的陈述有什么出入,可以明确的是薛蟠最多是下令让家仆动手,自己并没有动手打人,也没让人将冯渊打死,而冯渊也是在事过去三天之后死的。
薛蟠是在打伤人的情况下,因提前定了上京之事,自以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