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庙应誓

再看这位曹佐官，只吓的面如土色全身厉抖。“咕咚”一声！竟然趴在方桌之上，双手紧紧的抱住那棵油乎乎酱红色的叼尾猪头……

会头高喊：“你们两家都发过了誓，乡亲们闪一闪，就让他们两家开始跪庙！我们镇上有大小十一座庙。镇子西面有娘娘庙。在这大街前面三叉路口处是五道庙。今天三月三是娘娘庙会的正日子。就让李、曹两家从娘娘开始跪，最后再回到这里跪这五道庙。走！开始跪庙喽！”

会头们带路四名小伙子抬着那大方桌。你奶奶还有那姓曹的走在前面，很多看热闹的乡亲们，紧紧地在后面跟着……

娘娘庙在镇子西北部的卧龙岗上，他们没有走大路，走大路是要绕道镇子东面，多走五六里路，所以他们就走卧龙岗上的小路。

路上你奶奶，步伐坚定，傲气凛然。再看那糟半年的爷爷，步履蹒跚东倒西歪，像喝多了一样，磨蹭不前。你奶奶高声喊道：“姓曹的，你在磨蹭什么，快点！难道你害怕应誓吗？”

不多时他们来到娘娘庙前，小伙子们放好贡桌，会头点上香，又将他们发的誓言说了一遍，嘴里喊道：“跪……！”

那天又是娘娘庙会的正日，十里八村上庙的乡亲们越聚越多。路上看热闹的人群跟随在后面。拥挤着……尘土弥漫在空中……

镇子里所有的庙，不管有庙堂的没庙堂的，大庙小庙都去跪。这一行人，一直转到了黄昏。会头们和抬桌子的小伙子们，从早上到现在，中午饭都没吃上，他们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勉强跟随着。西边的太阳就要下山了，终于转了回来，来到正大街叉路口的五道庙前。

这时，看热闹的更多了，糟半年的爷爷，长出了口气得意地说：“李家老太，我们跪了一天的庙，发那么大的毒誓有什么用？真的灵验了吗？有报应了吗？还是有权好使，大庙都跪了，我看这小小的五道庙，连个排位都没有就别跪了。消消气回家吧。”

你奶奶被气的火冒三丈，一把抓住糟半年的爷爷愤怒地说：“姓曹的你仗势欺人，我们今天把卧龙镇所有的庙都跪了，所有的神灵都看明白了，老天爷也在看着呢，不是没报应，是时候未到，你可知这五道庙(五道庙是人死后，进入阴间报到的第一道关口)就是阴间阎罗索命的鬼门关！谁脏心烂肺，口不应心，这里就是谁的葬身之地！跪吧！”说着你奶奶先跪了下去。

乡亲们也纷纷喊道：“快跪下吧，这是最后一次了，人家李家都跪下了！”

那糟半年的爷爷在众乡亲们的催促之下，终于壮着胆子跪下了。只见糟半年的爷爷“哇”的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双腿一蹬绝气身亡，死在了当街之上……

故事讲到这里，李老太太擦了把快流到嘴角边的泪水，脸上也挂上了一丝的笑容。

李新功双拳紧握，眼睛直直的盯着地，一句话也没说……

郎玉莲眼里闪着泪花问道：“那后来呢？”

李老太太喝了口水继续说：“那糟半年的爷爷死后，他的父亲曹强，又用钱买下了这个佐官之职。他家也老实了几年。但是咱家为打这场官司，已经倾家荡产了，卖掉了三分之二的土地。你爷爷时间不长也病死了。新功的父亲当时十四五岁了，也算是个大人了，跟着你奶奶在家开了药铺，做了个小郎中。家中还有卧龙潭北那四十亩地，光景也一天比天好了起来。后来经媒人介绍我来到了这个家里。那一年有山东几个打把式卖艺的来这里，你奶奶见人家个个都武艺高强。心想：这年头，没有武艺会被人欺负的。自从咱家那次大劫难，也算是被欺负怕了吧，就让新功的父亲拜那几个人为师，跟他们一同去了山东，结交了很多好朋友，后来不知怎么就加入了白莲教。这么多年来，曹强也没敢怎样。谁知道今天，他曹家重蹈覆辙，又欺负到咱家的头上来了。把咱家又从一只羊，变的家破人亡一无所有了。”

郎玉莲气愤地说：“这个糟半年比他老子更坏，简直就不是人！”

李新功这时按耐不住胸中怒火，蹦起来大声说道：“我今天就去杀了这一家猪狗不如的畜牲！”说着就去拿刀……

郎玉莲一把拽住他说道：“不行，婶婶你快拦住他吧！”

李新功的母亲严肃地说：“新功呀，这样只会给你郎大伯加罪，你不想一想，你郎大伯还在定州的大狱里。这个官司就和咱家以前那场官司一样，怎么打也是输，但是不打官司，你郎大伯就出不了大狱！为了救出你郎大伯，咱现在是逼上了梁山！咳！这次打官司和往日那次也有所不同了：往日打官司，咱打光了家产！现如今反正咱一无所有了，咱“光脚的不怕他穿鞋的”！这个官司咱给他打。他姓曹的不是有钱吗？那县官巴不得他糟半年给他送礼呢！就让那县官大人榨干他的钱财吧。等救出你郎大伯，我就给你们把婚事办了，然后咱惹不起躲得起，你们两个就远走高飞，离开这里，看他还有什么蹶子尥！明天我们就进城打官司，去救你郎大伯……”

天还没亮，他们母子一行四人就上路了。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