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孝慈县风光很好，山一程，水一程。只可惜正是冬天，遥遥望去，只见松柏。

黛玉是县主，又代表着太后的脸面，屋子只在皇子公主后面。北静王妃甄氏来见贾老太君。黛玉不耐烦这些事情，索性去寻了刘夫人。

这是老太妃的侄孙子。家里败落了，在城里开一家书画铺子。这对夫妇年纪很轻，却已经顶门立户了。妻子一手好丹青，清丽淳雅。细细问来，竟是前朝画师徐半乙的孙女。丈夫才气不及妻子，可喜不是那嫉贤妒能的人，家中生意都是他操持，又有一手好字。二人也算是神仙眷侣。

黛玉一向好学，跟着刘夫人学些丹青，又打问些老太妃生前事情。

那夫人细眉秀目，人如其画，一身文气。

见黛玉问起来老太妃，她正画着此处风景，回忆道“若不是公公大半夜来敲门，我还不知道家里有位姑奶奶在宫里”

她含羞一笑，“待晚间我问问文虎，明日姑娘再来。”

“我从夫人学画，自然不能当做消遣，夫人瞧我的这株兰如何倒是正经。”

毛笔累人，黛玉歇息一会儿。却见贾母身边的鸳鸯过来，黛玉知道这是北静王妃请。她不愿意搅扰刘夫人清净，便告退往外祖母那里去了。

“给王妃请安。”王妃极其年轻，还是十几岁的孩子，比好年略大一些 。

“县主请起。好些日子没有让宫里去，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身体如何？”

“倒是多亏了王妃的惦念，太后娘娘身体康健得很。”

这位王妃突然按了按眼角，“你这么小就陪侍太后，不知道你外祖母多担心你。”

贾母不知道王妃怎么转到这里来了，但是总归与贾家无碍，便没有出声。

“所幸贾家和我们甄家是老亲，又蒙皇恩浩荡，家里姑奶奶还算说的上话，县主闲了可以去走走。也叫你外祖母放下心来。”

黛玉要答话，贾母突然瞪了她一眼。贾母笑道：“她是个调皮孩子，只是怕扰了贵太妃的清净。倒是不去为好。”

王妃还要说话，贾母却岔开了话题。姜还是老的辣，王妃再提一直没找到机会。

好容易送走王妃，贾母轻叹，“玉儿，你那个嬷嬷呢？我与她说说话。”

黛玉答应了，自己去厢房找刘夫人说话。

刘夫人的一卷山水画已经完了一半，见黛玉过来，忙招呼她。

“你觉得如何？”

“我瞧处处都好”

“尽会哄人。我问了文虎，他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公爹说，这位姑奶奶出生的时候，天有红霞，有一个道人送了一匹红绫做礼。后来入宫的时候，就带进去了。”

“倒也是一桩传奇。姐姐来看看我的画怎么样？”

贾母请了澄秋，把方才的事情都说了。然后道：“贾家和甄家是老亲，我那女婿与甄家可一向不对付。他家想找一个眼线，实在是找错了人。”

澄秋不置可否，与贾母聊些别的事情，聊起来贾家的大姑娘。

“贾大姑娘才德兼备，我们娘娘也常夸的，只是人与人之间，或许就是差一点缘分。”

澄秋抿唇喝茶，贾母若有所思。

二人又聊些别的，不知不觉已经晚上，澄秋去请黛玉安寝。一个院子，黛玉和贾母住了东厢，刘氏夫妇住了西厢。主屋住着北静王妃。

第二日上午，是女眷们去哭灵。垫子少了，太监们见人下菜碟，少了刘夫人的垫子，黛玉正要起身。却见一个太监跑过来，给刘夫人递上垫子。

黛玉回头望去，那太监去向自己主子回话。那人看到了黛玉，与黛玉遥遥一拱手，黛玉点点头，那人打手势让黛玉转过去，黛玉懵懵懂懂转过头去。

“不晓得这是哪位皇子，这样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