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织】在泪水化为雪花之前
材不闻不问吗?”
“因为这段时间搞新项目很忙嘛,忙完后我就恢复相对健康的作息了,包括吃饭。”
“嗯……姑且相信你好了。”
羊似是温和地笑着,但我一眼看出他心里压根不相信。想必亲自替我做大扫除,他光是分析垃圾袋和箱子里内容物,就给我的日常生活打了一个完全不及格的分数。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名出色的少年运动员,对营养摄取的了解是很通透。
回到公寓,我刚准备换鞋,羊从身后抱住我,就像阳光流连于皮肤上的亲吻一般,轻盈的、温暖的包裹。
是什么时候觉得他可以不用做弟弟的?
在他踢出那道美丽抛物线的一刻吗?从那一刻起,他就从血缘中独立出来,或者延伸出一种全新的面貌,但他也依然是一个寻常的人。所以我要在父母染指,把重量压在那双尚稚嫩肩膀之前,给他保护和屏障。是这样吗?
“姐姐。”羊非常自然地用手环住我肩膀脖子,下巴磕在我的头顶,说话吹动发丝,“你为什么这么拼命?”
拼命?拼命反抗父母的始终,还是努力讨生活的现在?
“……”我抬起手,触碰他富有肌肉的小臂,就像握住一截雪白的竹,“如果我没有作为,你怎么办?”
“我不是你的负担,也不是你的责任啊。我不想成为这种存在。”
“不是的,羊。是爱本身就带有负担和责任的属性,但这是正向的。”
“爱……你还爱我吗?就算我是你弟弟?”
“嗯。”
我闭上眼睛,只觉心里玻璃一样清透洁净。
“但你也可以不是呀。”
我轻声说。
**
在没有离家之前,我偶尔会偷偷带羊去吃父母眼中深恶痛绝的垃圾食品。他训练强度不小,这点热量很轻易就能销号掉。更重要的是,我想他过得和普通男孩无异,甚至我提出会替他藏好小黄书。毕竟父母眼里,我是个对学术竞赛以外书籍都没兴趣的怪胎。不过这遭到羊的反对,态度非常坚决,倒不是他不想分享青春期的私密,而是根本就不看那些东西。
为什么你把我想得这么龌龊?
羊还没完全结束变声,略喑哑的嗓音中满是抱怨和委屈。
我也是头一次听到他用“龌龊”这么激烈的形容词,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有些下流,或许对他构成了骚扰也说不定。于是我们都红着脸,杵在他卧室门口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最后——
你在这方面一点都不聪明。
羊对我闷闷地说,钻进卧室把门关上,反锁了。
……
回想起这些事,我觉得既好笑,也有点愧疚。原来他那时候就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可我还热衷扮演知心姐姐或好哥们的角色,也从未在意把内衣混着普通衣物丢在脏衣篓里。而这些微小的细节,无时不牵动青春期男孩容易被触动的内心。
“还是点两个双人餐吗?”坐在面前的羊问道。
我自然回神,对他点头。
现在我们在公寓附近的快餐店,姐弟久违地一起吃垃圾食品。羊说自从我走了以后,除非被同学朋友约出去玩耍,他从不主动进这些店里消费。
所以父母很高兴,认为他有运动员应有的自觉。
羊说起这事,清秀的五官略微歪曲,表现出一目了然的厌恶。
我拍拍他手背,“来都来啦,开心点。”安抚过后,我打开租车APP,问他对汽车品牌有没有特别的喜好。
“你考驾照了?”
“嗯。下午去兜风吧。我开车很稳当,理论上也可以实现漂移,但今天就算了。”
“虽然你空间感和方向感一直都好,但不止是今天。你以后都别想尝试那么危险的事。不然我不止会生气。”
“明白明白。”
我忙不迭地答应,心想他稳重妥帖的性格真好。
在快餐店吃完午饭,我想带羊去最近的租车行。但他说,在这之前想陪我去一趟商场。按他的意思,既然都一起出门了,至少我可以打扮得更漂亮些。之前替我做大扫除时,他把脏衣篓里堆积的衣物都处理了,烘干后折叠,细心地分类放进衣柜里,也一并观察到我的衣服款式相当单调。我不反驳,毕竟我是会一口气买三件同款T恤或衬衫轮流换着穿的人。一点不奇怪。天天宅在工作间或公寓里敲代码,穿得花枝招展给谁看啊?
但羊说得对,今天我只是陪他。
“我平时没什么开销,就让我用存的钱给你换一套行头吧。”羊说。
“可是……”我还是有点犹豫。
“这时候应该欣然答应哟,毕竟是可爱的弟弟的请求。”
“……”
我不禁沉默。此刻羊的微笑算不上可爱,甚至弯弯的眉眼里有几分阴柔要挟的意味。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