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恨
我应了一声。
她又问:“那为什么你对我没有那种方面的意思,为什么你总不会想娶我的话。”
为什么呢?
我不知如何跟她说,然后只能在她的前面卸下我的伪装。
她眼睁睁地看着我从一个比她高大半个头的清瘦男人,变成一个模样精致、身穿素色长衫的女仙子。
柳三娘瞪大眼,然后笑了笑:“竟是这样。不过你这有什么好瞒我的?我如果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她,他是男的是女的,我都不在乎,我就是喜欢这个人而已。”
我内心悸动。
我从未在柳白面前听过这么多表白的话。
在那之后,她跟我相处得更自然,会跟我一起分享好看的衣服,好看的珠钗,有时候我们还可以换着发簪戴。
我们像一对闺中密友,却比她们有更多情愫。
后来,我们去了普陀山看海,去了哀牢山看山上盛开的花,去过抚仙湖看冰清的湖水,去过泸潇山看初阳缓缓升起...
在那段时光中,我们是快乐、轻松,甚至无忧无虑的。
我忘记了我是来渡柳白的小仙子,她也忘记了她是身患病疾的从良人。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乐极生悲。
这日正在我们云梦泽看白鹭翩跹,她突然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我刚要伸手去摸她的脉搏,却被她躲开。
从前,她还时常跟我肢体接触,可到了后来她穿得衣服越来越保守,几乎整个人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到后面对我避之不及。
我好不容易能调动法力,每次想替她疗伤的时候,怀里的法器便会将我手里的法力尽数吸收回去。
天道轮回,因果循环。
我开始后悔之前要在春红楼里救那个女人,可是世界上哪里有后悔药吃?
我自己救不了三娘,于是我便带着她走遍每一个我们到达的地方,去找女医给她看病。
有时候,我们找到了能治此病的神医,可是刚去那人又恰好不在,云游采药去了;有时刚听说有擅长此病的妇科大夫,还没赶到,那人便断了气;还有时候,我听说有女子得了这种病用了一些偏方治好了自己,刚去那人户家,便发现人去楼空。
命运在任何地方都不给我们留下一点半点补角。
柳三娘刚开始从满怀希翼,到心如死灰。
她身上的病疮也开始慢慢生脓,开始发臭。
她开始频繁地洗漱,一洗便是皮开肉绽,又疼又痒,她把自己用衣服紧紧地包裹着,皮肤不透气,进一步加重病情,我无计可施,每每只能用一些微薄的法力让她稍微好受一些。
她快速枯萎下去,明媚的笑容再也不见,只是爱待在屋子里不出来,只敢支一点窗户缝,偷偷看热闹的街头巷尾。
可我没办法,到处给她搜罗好玩的小物件,给她买各式的发簪,各种好看的衣服。
柳三娘起初是喜欢的,可有一天看到镜子里那些疮疤已经爬上了她的脖颈,她再也忍受不了,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碎了。
我想去抱住她,可她站在床榻上歇斯底里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别过来,不要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着我。”
我万分心痛,手顿在空中,不敢再跟她眼神接触:“我会想办法治好你。”
她不作声,也不搭话,然而在晚上我要入睡的时候,却悄悄拿起了刀柄欲要自裁。
我夺过刀,她崩溃地大哭:“你看看我,我现在还像人样吗?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都在嘲笑我,我活着,太丑了太臭了...”
我走过去,在她崩溃的挣扎中紧紧地抱着她:“不是你的错,是我来迟了。”
她起初在用力的推开我,可后来,那双手紧紧地抓着我的胳膊,委屈又凄然:“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我的错,我在楼里,要活命,没办法。”
我当然知道,我企图用仙法让她过得稍微舒服些,可法力一出来便又被法器给吸收。
试了无数次,次次都是无用功。
她看着我一次次失败,最后擦干眼泪,沉默地躺在床上,背对我。
而我则坐在她身边,彻夜难眠。
日子变得一天比一天更难起来。
她的气息也变得微弱起来,有一天我给她喂完药,她抓着我的手,有些哀求道:“青清,不要再救我了好不好,让我死好不好?”
我不敢动,也不敢看她的眼睛。
只是嘴唇一直颤抖。
她继续问我:“如果你爱我,就让我这么死了好不好?让我结束这些痛苦好不好?”
我疾步出门,根本不敢回答她的话。
她声嘶力竭:“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不然你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受苦。”
到后来,她的病连药都喂不进去。
她躺在床上,那双桃花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