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悸
而来,男人上身缠绕着绷带,未着寸缕。下身是束着腰带的青缎锦裤,整个人背对她,站在浴桶边,似乎已经等了许久。
“我帮你更衣。”她端着浴衣,走近,声音却细小如蚊蝇。那双柔白的小手颤巍巍地伸向他的腰际。
江沉雪伸开双臂,盯着女孩的脸色从雪白变粉,又变成通红。她垂头自然露出的那一截小小的脖颈,雪白细腻的皮肤,像上好的羊脂玉。他的目光紧了紧。
覃霜憋着一口紧张的呼吸给他换上了浴衣。安安静静地守在一边。
他倒也没有再为难她,自己洗了身子。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上前把他扶起来时,江沉雪却自己从水里站了起来,兀自跨出了浴桶。
男人肩宽腰窄,仿佛含着雾色的深邃眼眸淡淡地看过来,一滴滴水珠顺着他的清晰的侧脸轮廓寸寸淌下,直到入地。
“怎么站着不动?”
覃霜拿着帕子犹犹豫豫地挪过去,刚凑近些帕子就被他一把夺了去。
他道:“你退下吧,我自己来。”
覃霜如释重负,一溜烟跑回了内室。
伺候了他半天,自己倒是什么都没有吃,饿得两眼发黑。
江沉雪披了睡袍走回榻边,见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坐在客厅的圆桌前,几声肚子叫在安静的房屋里格外响亮且突兀。
覃霜尴尬地瞄了一眼寝室,又慌张地捂着肚子别过脸。
“饿了?”他的声音似乎带着细微的笑意。
覃霜窘迫地回头,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
忙前忙后一天,换来美餐一顿,倒也不算亏。吃饱喝足,她躺在地铺上,竟觉得这地铺都柔软了几分。
床榻的男人忽然问:“打算何时走?”
这个人竟还未入睡。若不是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覃霜都怀疑他不是在对自己说话。
“我还没想好。” 覃霜多少有些无奈。他现在对自己起了疑,虽然在他身边姑且算是安全,但也不会好过。若冒然回王府,端王也不会让自己好过。不管怎样,都是凶多吉少, “公子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他的侧脸对着她,在暗夜中的轮廓静谧好看:“有打算。不过,回去之前还需搞清楚一些事情。”
“不用先养好伤?”
“你不如提前想想,回去如何同王爷解释。”
“公子既已知晓我是于洛的人,回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把我供出去了才是。”
他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不会那样做。”
覃霜愣了愣,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差错。他极少这样温声细语。更不会这么大慈大悲,轻易说要放自己一马。
“此话当真?”
男人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坚定而温柔:“自然,一诺千金。”
覃霜突然觉得黑暗不在那么可怖。就像此刻,她可以在黑暗中观察看这个男人的侧脸轮廓,竟有那么一瞬间的心乱。只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