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之后

易萍疯狂地冲出会议厅，后面跟着涌出一条长龙。

几乎所有人都被一双突兀出现的红眼打个措手不及，惊叫、杂乱充斥了整个会议厅。

负责维持秩序的公家工作人员也被夹在人流里挤出了会议厅。

没过一会，莫晓又逆着人流回来逮到姬覆。

这位移动的活冰山脸上罕见开裂，缝里溢出来的全是名为“气急败坏”的气息：“计划里要把易萍滞留在此，至少也要留到十一点。可现在——七点三十九，她已经上车了，拉都拉不下来，怎么办？”

“能怎么办？随她去呗。”姬覆满不在乎地回答。

话音刚落，窗外射进来几道耀眼的光束，银色流水型的车线从窗外一闪而逝。

莫晓倒嘶一声：“她跑了！”

姬覆还有闲心对旁边的古潜道“恭喜”。

古潜：“我们赢了？”

这场从准备期开始就让人忐忑不安的谈判潦潦草草地收尾，就这样赢了？不是事实胜于雄辩，也不是依靠雄辩打败狡辩，而是凭借一双哭得红通通的眼睛，吓退了史上最恶毒的女魔头？

莫晓凶他：“赢？只要易萍在午夜十二点前赶回了沙市，我们的布局就全成了废局。赢下一场小谈判输了全局好意思叫赢？你的眼界就只有这么大？”

古潜被噎得不敢吱声，只敢在心里说：我要的不就是赢了这场谈判？

姬覆问：“谁说她能赶回沙市？”

莫晓用力拖着姬覆走到窗边，指着外面茫茫夜色：“我检查过了，那三辆车全都是未发布的新品，最高时速可达六百公里。照她刚刚起步的动力来看，这会儿已经飙出去好几百里。拍马都追不上！九点前铁定能赶回沙市，她有充足的时间精力去破坏刚刚成形，哦，也许还没成形的第四直通联盟。我问你，凰袅娜能在九点前搞定沙市那伙七嘴八舌的家伙吗？”

没等姬覆开腔，他自己斩钉截铁地否定：“不能。那你敢中途拦车吗？更不能！”

姬覆：“试试。”和莫晓的“更不能”重叠在一起。莫晓花了半分钟才反应过来姬覆刚刚嘴皮子碰碰，碰出了什么声音出来。他险些一个现场僵尸倒：“你试？就算你中途拦截，就放路障的那一会儿功夫，她咻的一下就飙过去了。”

“你真幽默。”姬覆还能笑出声。

对比姬覆，莫晓气成了河豚：“就算你拦，她会停吗？不把人同路障一起都撞个稀巴烂，她就不姓易……”莫晓左右张望一番，忽然狐疑，“虢首封呢？”

谈判最后易萍选择逃走，带动场内大批人流争先恐后夺门而出。等这阵混乱渐渐平息下来，莫晓才突然发觉：虢首封不见了？

不但虢首封不见了，易云嫦也不在？

莫晓眼皮直跳。

姬覆两手一摊：“虢三啊？他主动请缨去拦截易萍，我不同意他还生我的气。能怎么办？自然是应了。”

古潜在旁不仅张望，还捣鼓个人终端拨了两回私人通讯号，对方一直显示忙音。继莫晓之后，古潜也开始跳眼皮：“那易云嫦呢？”

姬覆回答：“自然是跟着虢三一起去堵人了。”

古潜当场石化，还噼啪开裂。

“你疯了吗？”莫晓直接窒息，身上寒气一表三千里，冻得人直打哆嗦，“易萍就是为了抓她才驱车过来。我看她们姑侄俩的关系，还不如我和易萍之间伪善。”

“你管你自己和谁都能结成冰痂的关系叫伪善？”

“啧，别打岔！现在是讨论我人际关系的时候？是讨论你放任她去追堵易萍的问题，这算什么？这算不算钓鱼执法？你就不怕钓个破皮鞋，丢了金元宝？”

“快……把人叫回来。”这是古潜十分虚弱的旁白音。

莫晓：“易萍费大功夫都没抢到的人，现在我们主动把人送上去？怕她没吃饱，还给她免费送外卖加餐？”

古潜扯着嗓子在旁边虚弱地叫：“快把人叫回来。”

没人理他。

姬覆耐心地说：“你要相信我们。”

莫晓暴躁：“相信个屁！”

姬覆低笑：“就易萍那半桶水的实力，再多给她送十辆新车，虢三要她停着不动，她还是不能动。”

“你哪来的自信？”莫晓哧笑。

古潜头晕目眩，身体绵软，不扶墙根本站不稳：“……我只有一个请求，你们能把易云嫦叫回来吗？”

根本没人理他。

姬覆：“打个赌，有虢三出马，易萍今晚十一点前都到不了沙市，你信不信？他不仅能在半路把易萍截下来，还能当着小云嫦的面给小云嫦出口恶气。”

莫晓上下打量姬覆：“你纵容他带着易云嫦去追人，就是为了让他在易云嫦面前表现一番？”

“那当然。”

古潜的旁白音抖成了风中落叶：“叫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