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的花从脆弱中娩出
但是还没等你动身去找下一个金主,两天后,完好无损的基尔伯特出现在你家门口。
你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呆呆地看向眼前这个疑似是幽灵的男人。
——人类怎么可能从那种爆炸下完好无损地存活下来?
你不知道。
但当他漫不经心地以军靴踩过你昂贵地毯上的织金花纹时,你长期以来谄媚金主的条件反射让你动了起来。
他摘下帽子,露出底下积雪般的银发,抬起炙热的瑰红眼眸,展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来。
“吓傻了?”他以沙哑的嗓音调侃似的问你。
你忽然扑过去落入他的怀中,双臂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在激动且狂热地在他脸颊上亲了几口后,你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夜色般的眼睛蓄起透明的泪花,两行清泪从雪白的脸颊边落下。
“感谢上帝!”你哭出声,“你还活着!天哪,你真的活着!”
——幸好你还没着手去找下一个金主。
基尔伯特却是一怔。
随即,他笑了。
“什么啊。”他撇开脸,银发下,耳尖泛起红色来,“你这家伙……真是……”
……漫长的接吻似乎难以结束。
你觉得自己快窒息了。
可惜今天并不能仅仅以一个热情漫长的吻为结束。
“有人指认,这个人在那个时间段在附近经过,他可能是在车上安装炸弹的人。”基尔伯特带你去指认嫌疑犯,“但是他说他之所以经过,是因为他是你的送奶工。”
你伏在基尔伯特的胸前,微微侧头瞥眼,透过单面玻璃看一眼审讯室里的人,随即又立刻干呕一声,转头重新将脸埋回他的怀里,狠狠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
那绝对是你这辈子见过的最血腥的场景。
你在他怀里,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记得一个送奶工的脸?”
“所以他确实是吗?”
你又斜眼瞥了一眼,目光停留在那个已经不成人形、但勉强可以看出是个瘦弱男人的人身上。
你决定说实话。
“战争开始后我就没订过牛奶,因为我不爱喝。”你平静地收回视线,“至于他之前是不是,我不知道。我的女佣早就被辞退了,因为我担心自己付不起工资。”
——你倒也没有伟大到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撒谎为别人打掩护。
基尔伯特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抬手揽住你的肩膀:“我知道了,回去吧。”
你忽然感到心脏闷闷地作痛,跟随基尔伯特走到室外。巴黎寒风中那阵绵延不绝的冷将你重重包裹,冷意渗进骨子里,像牙疼。
这个冬天长得让你害怕。
7.
雪白的山茶开到第二轮,冬天似乎过去了。
那一晚,在激烈的温存后,基尔伯特俯身亲吻你汗湿的额角,拨动贴在雪白肌肤上蜿蜒的黑发。
“我要回柏林了。”
你勉强抬起蓄了眼泪与汗水的沉重睫毛,夜色的眼眸湿润,无声地凝视他。
积雪般的银色睫毛下,那双瑰红的眼眸有着截然相反的炙热,底下有着什么让你难以靠近的东西在翻滚涌动,只要触碰就会被烫得刺痛。
“啊。”你轻声惊呼。
基尔伯特将手撑在你脸侧的枕头上,枕头的下陷让你的脑袋不可控地跟着落过去,脸颊贴在他支着的胳膊上。
“要和我走吗?”
你平静地与他对视,忽然展颜一笑,伸出纤细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
他从善如流,俯下身,与你亲密无间地肌肤相贴,紧紧拥抱在一起。
倾听了一会儿他似有紊乱的心跳,你贴在他耳边,声音轻得如同梦呓:“柏林的水土是养不活茶花的。”
他不悦地抿起薄唇,皱起眉头。你感到他的肌肉在绷紧,紧绷得颤起来。
“……好。”他沉声道。
你看向眼前雪白的天花板,问他:“所以接下来该由谁来包养我?”
基尔伯特被你气笑了,狠狠咬住你的嘴唇。
“我会送你去美国。”反正大西洋彼岸的那个黄毛小子目前还在观望中立阶段,虽然那片广阔的土地应该迟早易主。
你有些不想离开巴黎,基尔伯特也看出来了,语气暗含威胁:“驻法德军中可没有人胆大包天到敢包养我的情人。”
你撇开脸,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那是去纽约还是芝加哥?”
基尔伯特不满道:“喂!你这女人。”
你大笑起来,反身将他压在身下,笑盈盈地将吻轻飘飘地落遍他的肌肤。
——他终于走了。
临别前,他与你紧紧地拥抱,眼神复杂地看你一眼,却最终什么都没说。最终,他戴上帽子,坚定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