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仍能够看到一双黑白的低邦帆布鞋,露出的那一截脚踝十分纤细。鞋子应该是有几年的年头了,但鞋底一周的橡胶还几乎保持完好,也十分干净,远看就如同一双新鞋子。
人大概是蹲着,背对着他的。
又是一声猫叫。
这回蒲嘉栋听清了,是人在仿声,声音细尖,拖长音,软软糯糯的。
接着是一声微弱的回应,短短的,利落干脆。
兴许是蒲嘉栋走来时踩水花的声音过大,那把红色的大伞微微晃动,转了一圈。一阵鞋底与雨水在平面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过后,伞下露出一张困惑却略带警惕的脸孔。
红色的伞将少女的脸也映衬得红彤彤,伞柄被她扛在肩上,一只手握着伞柄防止它失去平衡,一手正从前至后慢慢抚摸一脸享受被人服侍的狸花猫。
他们的伞一黑一红,蒲嘉栋抬头看,少女居高临下也在观察他。
四目相对,她目光中有警惕,但更多的是好奇。
雨哗啦啦地下,雨点啪啪砸在伞上,又顺着轮廓向下滑,落在青石板地砖上,再向上轻轻跳起。
暴雨天,一把能撑得下三人的红色大伞,莫名蹲在平房楼顶的少女,和少女脚边缩成一团的猫咪。
这约莫是自从蒲嘉栋搬来镇上,遇见的最有意思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