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河滩
姐姐!锁欢大惊,忙从他身边跳开,心想,这年头,精怪也这么喜欢编画本子了,还越来越离谱。
娃娃脸看着她的反应,不禁微微勾唇,颜色极尽温柔。
“我真该叫你姐姐,我没撒癔症,也没编什么话本子。”他无不真诚地看向锁欢,走进,然后伸出手捏了捏她的小脸,还顺带晃了晃。
锁欢只觉那只手毫无温度,冰凉无比。
“我叫成玦,想当初这还是你给我取的。”说完,似是想到什么,又自嘲的笑了笑,“这个当初也快两百年了,姐姐现在都不认识我了。”
听到这儿,锁欢先是震惊,过后不免觉出说话人的苦涩,最后还是感觉面前这个人说的都是些天方夜谈的东西。
“嗯…”锁欢在这儿尴尬的笑了笑,心想就算是真的,都两百年了,那我还能是你姐姐了?投胎赶得急的话怕也是三回了,爹娘都换了几茬,真不能那样认亲了。
她一点也不怀疑他说的两百年,在她心里眼前的成玦是个妖鬼精怪还好,他要硬说自己是个人自己才不信呦。
不过,她也不敢随口就给人家心窝上递刀子,信口就说什么自己不认他云云。不然,万一惹他个不高兴,随手给自己来两下,那她估计可以直接去阎罗殿报道了。再者,自己就算了,万一他兽性大涨,只怕搭上自己爹娘,还有邻里,她再如何不能让她们担着这个风险。
“不过,姐姐,你要去找天书。”成玦盯着她,眼神无比诚恳。
来了嗷,来了嗷,锁欢心只叹,成玦这只鬼也是个人物,人家御人之道可不是玩得个炉火纯青,在下令办事前给你套个近乎,这是什么?人情世故。
“天书?”
锁欢面露不解,成玦这时却不忙着答疑,而是继续先给出了承诺:“姐姐,你尽管找,我定能护你周全。”
好家伙,听着这可不像是单纯跑个腿这般容易善了的活计,她心里开始了自己的盘算。
然而,话可不能这样说,锁欢便就故意面露难色,看上去颇有一番挣扎后,然后微踮脚尖,轻轻拍了一下成玦的肩膀,对着这个“便宜弟弟”说:“那好…”
随后马上试探问道:“只是护我周全又是从何说起啊?”
好像这个动作对于眼前这个心眼儿多的鬼来说极为受用,成玦俯下身,双手摊开,向着锁欢寻着一个抱,而锁欢也的确这么做了。
鬼的身上依旧很冷,锁欢觉得。
他把头埋进锁欢的脖子里,这是一个特别讨巧的姿势,纵使身处此处,纵使现在心里还是怂,但是她心底仍旧被触动了些,竟感觉他是那样委屈和无助。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背后,她的“便宜弟弟”举起了一柄亮眼的银色短匕,正朝向她的后心!
然后迅猛扎下去,就在短匕行将刺破锁欢肌肤时,她脖颈下方猛地亮起一道金色符咒。
成玦唇角勾起,果然…
都两百年了,君寔那套下作手段还真是一成不变……
不过他没有继续让符咒扎眼,同时也没拭完,整个符咒看上去只是缺了四五画,而个中蹊跷全无,唯有一个定位而已。
此外,在锁欢还在神伤之时,他悄悄画上了另一个符上去……
成玦的声音也像埋进锁欢脖子里了,听上去也沾上了一两孩子气,说道:“姐姐想知道么?当然可以啊。”
多么天真,多么真诚,要是锁欢前面没见识过他真的“鬼样”,也就信了。
成玦放开了她,然后大手一挥,塔内壁画完全变了样,一个个云里雾绕的仙子跃然墙上。
&
锁欢再一次醒来,是在一个年轻人的背上。
深沉的光影早已不见,她此刻昏昏沉沉,却也影影绰绰地听到年轻人唠叨声起。
呵,声音有点耳熟。
微微挣开眼睛,露出一条小缝,便瞧见旁边还有一人与他同行,即使在一条道上,却也与君寔拉开好远的距离,后来锁欢知道,这是在嫌弃君寔。
那时,夜色渐酽,挺拔,潇洒,一袭白袍,浮光掠影的一眼,积年累月,却那般浓墨重彩地盘亘锁欢心头,挥不掉,也抹不去。经年生根,慢慢发芽,另一种新的生机就活了。
既像文人又像侠客,多好。
即使不久后,这一抹印象将会翻个底朝天。
头脑依旧涨的昏沉,锁欢坚持不住,又一次昏睡起来。
再一次,一阵令人窒息的苍白袭来。
是苍白,充斥着她的眼膜,锁欢瞬时觉得自己眼眶受胀痛,她无从得知那是为何而来,只当是一场噩梦,似乎耳朵也被灌进了劲风,刮进耳朵里,呼呼呼的不停,入眼依旧是苍白。
后脖颈也似灼烧起来,她痛苦地抚上,那一瞬——她又一次挣脱出来。
缓缓睁开眼,瓦蓝的天空倒映在了她的眸子里。
锁欢慢慢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