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梧桐祖殿，供奉着春神句芒，传说他鸟首人面，乘两龙，司万物生长。

青圃原上，寒漠冰雪汇成淇水蜿蜒而去。

天刚破晓，带着水汽的晨雾还未散开，住在青圃近地的青老已背着药篓出门。·

淇水中段，连着大片山脉，草木榛榛，鹿豕狉狉，灵气汇聚，物产极丰。

行进在山林中，青老用药锄采挖了不少车前草、地榆、三七、黄连。

“车前草做药清热明目，炖肉也不错”，青老边自顾自嘀咕着，边用弯刀拨开横斜弋出的草木。

行至中途，忽见飞瀑直下，水声轰鸣，落入其下深潭，潭西有缺口，有水溢出，冲出一条深涧。

青老仔细观察着涧边一株药草，只见其叶心如轮状，叶上一朵花，翠绿润泽，长势喜人。

乡里传唱：“七叶一枝花，深山是我家。痈疽如遇者，一似手捻拿。”此歌谣形容的正是此物，别名重台，可治蛇毒。

青老小心翼翼地将重台挖出放进药篓，准备移植回家栽种。

抬头望天，已至正午，青老欲从小路下山，忽闻咕噜咕噜的冒泡声自深潭方向传来，青老心中惊疑，快步行至谭边，只见潭水沸腾，潭心缓缓浮出一只碗大的贝壳。

不过须臾，水面已趋于平静。

见此异变，青老犹豫片刻，到潭边林木蓊盛处寻了一根合适的树枝，慢慢将贝壳拨至岸边。

青老拿起贝壳小心查看，外形并无奇特之处，但触手冰凉，寒气渗骨，只好用树叶严严实实包裹了几层放进药篓。

青圃近地的小木屋，青老草草地吃了中饭，麻利地将杀掉的老母鸡冲洗干净，当归、枸杞道地药材相佐，加上简单的葱结、姜片，少许盐调味，文火慢炖。

想起山上的奇遇，青老将贝壳放入墙角那只釉面已剥落的大水缸，铺了一些洗净的河石和沙粒，植上一两株绿油的水草，弯刀挥舞，干枯的竹筒引进水源，一切就大功告成。

倦鸟归巢、暮色苍茫之际，柴火灶上的当归鸡汤已经闷得软烂入味，舀一勺到小碗里，热气腾腾的香味扑面而来，汤色金黄，浓郁的醇香中透着一丝儿枸杞的微甜，喝着鸡汤，看着院里的萤火上下飞舞，这样的日子甚是惬意。

又是一个清晨，青老推开木窗，从高处俯瞰淇水，河水滚滚而逝，不见尽头，心中思绪万千，脑海里又不由地浮现佳人的倩影。

“水华，天地浩瀚，宇宙无垠，你驻足何处？犹记得初见时的惊鸿一瞥，你身披月华，手持蕙兰香枝，踏海浪而来，缥缈而神秘。离去时你脚乘御风，银鞭挥舞，满腔决绝与怒火。

对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近日我捡了一只贝壳，看着是有灵性的，我准备养着它，听我的唠叨，它得有个名字，就叫重台吧。”青老转过身来垂头看着水缸诉说着。

半空中没有回应，似乎忍受不了此时的寂静，青老突然滑坐在地，双手捂着脸，将头埋至膝盖，颤抖恐惧的声音带着丝丝尖利穿过窗牖飘至山林，惊起枝上的林鸟，“水华，我该去哪儿才能找到你呢？”

物转星移，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十个年头。

青老捡回的贝壳，经过天地灵气的孕育，已经成为近地的俊俏儿郎。

日近黄昏，天色已暗，重台将木架上半干的药草归拢在簸箕里搬回木屋，以免沾了夜间的露水回了潮。

拾掇完毕，备好饭食，重台惦记青老去近地西边看诊，一天还未回来，心中担忧。

近地西边地势较低，往来方便，村民大多聚居在西边荷谷，而青老和重台所居的崇壁地势较高，其后山势连绵，因此，从荷谷到崇壁需要经过狭窄陡峭的山道。

天色黢黑如墨，重台用干枯的竹篾制了两个火把，准备去荷谷接青老回家。

刚走出木屋，只见半空黑云压顶，状如巨柱的闪电横亘在山道上，闪电的光亮处出现一只巨大的独角鲸，一眼望去，鲸身通体雪白，鳍下有利物划过的痕迹，散发着浓浓的黑气。

那鲸在山道半空无头乱窜了几下，喷出白色水柱，似是寻到了什么，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重台被眼前的景象骇住，呆着眼回不过神来，突然浑身刺痛，直立立地倒了下来，消失原地不见。

青老躲过突来的大雨回到崇壁时，院里的杂草已成了灰烬，火势蔓延到木屋前似被扑灭，一看就知道出现了意外，急忙跑进木屋，化身气急败坏的老头子朝里喊道：“重台，你这个小崽子在捣鼓什么，我的破屋差点就被这祝融之祸毁了去，怎么没人回我，你个臭小子野哪里去了，赶紧给我滚出来。”

门后慢慢探出一个脑袋，心虚道：“义父，你消消气，我知道错了，炉上温了一壶好酒，你喝了驱驱寒气。”

青老坐下，就这酒壶豪饮一大口，满意道：“好了，臭小子，不要放在心上，义父可没那么小心眼，对了，我不在家的期间究竟出了何事？”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