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大战方止，街上开始恢复往日的热闹，征域带着面具混迹在喧闹的人群中，心中惶然无依，随人流拥挤到河边街市。

临河一群人堵着街道，谩骂声此起彼伏，难以入耳。

有女人挺了挺腰道：“这柳青秋整日涂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不知这岸上哪位风流子会着了她的道。”

桥头上坐着一个邋遢汉子，食指顶了顶发痒的鼻子，淫邪的眼光扫视着面前白花花的胸脯，怪声附和道：“王妈妈说的是，柳青秋一个来历不明之人，王妈妈今日以重金聘请她入主万花楼，奉为花魁首位。她却自恃清高，仗着自己有一帮毛头小子撑腰，将妈妈你的重礼散在满河河道。实在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天高地厚。”

河边卖鱼的老妪，颤巍巍的挤到人群中，对着汉子指责道：“王茂生，你整日游手好闲倒也罢了，你才做了万花楼的打手一年，就忘了你那苦命的大哥，半月在前线作战身死，尸体被海水泡发，还是青秋娘子带人寻回的。若不是你惦记着尸体上的祖传玉佩，怕是你大哥死后也成游离孤魂。如今做什么咬人的恶狗，与那老虔婆胁迫青秋娘子入那肮脏之地？”

河边众人听说，纷纷指责王茂生的忘恩负义。

王妈妈见风头不好，咋咋呼呼唤起在岸边捞礼盒的奴仆，舍了艳红的轿子，逆行挤出人群。

王茂生一个纵身从桥墩上跳将下来，脸色黑沉走到老妪面前，啐了两口唾沫在地，怒骂道：“你这老妇，不过是屋子挨着我家，便想将我家的事管了个干净，难不成是看上了我家老头子，要促成冥婚，去往阴间到他老人家面前邀功请赏，来彰显你着实是个管理后宅的好手。”

老妪被王茂生的一翻浑话气得满脸通红，双手直直指着王茂生，一个趔趄栽了下去。围观众人与老妪有相识的，颇为不愤，拿起自家摊位上的烂菜叶一股脑的扔去，许多行人为避免沾上秽物，携儿抱女挤出人群，轿夫也追寻王妈妈不得，返回找王茂生结清银钱，叫骂声，马畜嘶鸣声互相交织，乱做一团，人群相互挤压，是要发生事故。

征域觑见即将到来的危险，提气飞到房顶上，运使轻功飞到河面，避过人群去救倒地的老妪。

此时，乌篷船上一丰神俊逸，褐衣飘飘的青年男子如旋风的竹叶，脚尖轻点，几个纵跃来到桥墩处，两人几乎同时落地，眼神对视，心领神会，征域径自拿出怀中令牌，运气使声音扩散四方道：“我乃寰宇皇后账下，街市拥堵，为防踩踏，众人皆保持不动，以此艳轿为界，左方人排成两队，慢移到桥墩前，右方人暂且不动。若有人违令，造成伤亡，立斩不赦。”

褐衣男子不顾污秽，将老妪抱起，落到河边一艘乌篷船上，立马有小童扇风奉上热水，老妪人中受痛逐渐转醒。

褐衣男子见状回到另一艘乌篷船上，拿出一副旗子挥舞，河中心的十艘楼船看到旗语，行驶到桥墩处横住，船上垂下木板，甲板上左右分立十人，为首一人走出道：“青秋娘子有令，因己私事累众人，实所不愿，今且以楼船做大道，护众人离此纷争之地。”

征域为救危急，面露赞同道：“两人一组，从楼船上去，通到对岸灵宝阁大街，住近处则各回其家，住远处则在灵宝阁登记，两个时辰后会有官兵护送尔等归家。”

且说行人上到楼船，两侧刀枪林立，青壮男子眼如火炬，身如宝塔，威严无比，众人噤若寒蝉，快速而行。

半个时辰后，河边街市人流疏散大半，征域面色俨然，发令道：“余下众人去往东市靠左而行，西市靠右而行，稍后有民兵乡勇来此分控人流，今晚的赏灯宴，照常举行，届时众人不必如此拘束，好好游乐一番。”

众人拱手道：“寰宇大捷，钟州生辉，我等与皇后同乐。”

待金乌西坠，暮色晦暗之时，河边街市游人如织，车水马龙，看尽两岸繁华。

楼船早已散去，换上了富丽堂皇的花船，载歌载舞。

河岸边，褐衣男子撑着乌篷船去而复返，见征域在，跳到石阶上，俯首拜倒：“我家主人青秋娘子有请。”

征域进到船中，一个艳若桃李，皎若秋月的绝色女子斜躺在一堆绿色莲蓬上，见征域来，用手中莲蓬头点了点船头，征域拱手谢过，潋衣坐下。

女子手一拂，酒壶和一片荷叶飘到空中，酒壶中飘出清香，红色的汁水倾在荷叶中心，停在征域面前。

征域接过荷叶，淡淡果饮入喉，不觉畅然愉悦。

女子笑道：“征域将军，皇甫二公子，劳我家翛然请你上船，实在是妾身有事请托。”

征域奇道：“自我有记忆以来，未曾有见过青秋娘子，不知夫人为何有此说法。”

女子似乎久躺不愉，褐衣男子坐到女子身后，扶起女子软绵的身子靠在自己怀中，细细擦去女子额上的冷汗。

女子抓住褐衣男子一只衣襟，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缓缓述说道：“多年前，我与师妹云聆跟随神界山潋殿下修道，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