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嘴上说着相信我,但我回来后,组织对我的监控反而更加严密,接送我上下班的司机也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就连贝尔摩得都很少再接触我,我能直接见到本人的组织代号成员似乎只剩下了琴酒和伏特加。同时BOSS联系我,命令我重启APTX4869人体实验。
自打我接手APTXA4869研究,药物致死率和稳定性都有了阶段性进步,但没有进入可以人体实验的地步,PK数据异常惨烈,致死率即使降低了百分之十也仍然和毒药没什么差别。此时做人体实验,对获得人体暴露反应数据来说,就相当于让健康人接触艾滋病毒来寻找天生有抗体的人一样低效且残忍。
但那位大人并不在意,准确说,他就想以这种效果投入试验,为暗杀行动重开化学伤害之路。
「朗姆和琴酒负责行动,我会让他们联系你。不要让我失望,雅文邑。」
从我进入组织开始,我就知道可以和CTA(临床试验申请)、CRO(合同研究组织)、EC(道德委员会)、IRB(机构审查委员会)、安全监察监督等法律、伦理、道德相关的程序说拜拜了,更别说什么临床前安全研究了,根本没有安全可言。
我主持开了个小会,定下死亡率偏低的起始剂量,并让药剂工程师按照剂量递增做了好几批胶囊。
朗姆很快就派人来实验室找我取药,我将药箱交给他的手下,反复叮嘱给药之后,一定要看着对方直到死亡再离开。
如果时间紧迫,就用红色那盒,剂量大,死得快。
时间不紧,就用蓝色这盒,更容易出现期待的药效,当然当然毒发过程更加痛苦,即便是死也要经受一段时间折磨。
如果出现了意外,就把人带到实验室来。
……我目送朗姆的手下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走廊的光很冰冷,我低头看我的双手。
我很难形容我自己的心情。
人是非常容易堕落进黑暗的,人性里的恶仿佛只要一点点引导就会肆无忌惮生长,善良却需要坚韧、阳光和水分。
当我开始罔顾伦理安全为组织做药物科研,我眼里就再也没有红线。让我经历疲劳审讯从飞机上一跃而下,我就觉得自己可以做出更多疯狂的事。当我将我研制的药物亲手交给朗姆的手下,我觉得我成了一个刽子手,我所作所为和组织的杀手并没有区别。
某些瞬间,我也想安慰自己,将自己划归成和那些家伙不一样的人,心里有个小人在对我说,我也别无选择。
可那怎么可能呢?
我明明可以选择像“装在瓶子里的西班牙阳光”(是雪莉酒)一样明亮坚韧,瓶子破碎了,阳光将再无束缚。但我没有。我被锁在了陈年的橡木桶里发酵,发酵,发酵,让自己浑身充满了酒的味道。
我的研究不再是为了攻克某种人类疾病,给人类带来帮助,而是成为黑衣组织肆意妄为的帮凶,那个药物只有极少的人才能体会到它的价值,它的人体实验却将建立在无数的生命之上。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只是躲在了黑衣组织背后,躲在了琴酒的背影之下。
“你怎么今天这么伤感?”居住在伦敦的老父亲隔着屏幕怀疑地看着我,忽然危险的眯起眼睛,“难道是有坏小子……”
“哪有啊。”我捂着眼睛无奈地笑,“我说过我对情情爱爱不感兴趣吧。”
我的通讯都在组织的监控之下,尤其是考虑到父母的安全,我不可能把我emo的真正原因说给他们听,所以在他们眼里,可能我就是在伦敦的早晨(日本是晚上)突然给他们打了个电话,结果一开口就是网抑云。
“是工作不顺利。”我说。
“那不如来点金酒吧。”老爸把镜头摇到身后那一酒柜的酒上,“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一边吃早餐一边慢悠悠和我讲手上的一件案子,还说上午十点要开庭。我看着他用完餐,把假发装到手提包里,整理好领带袖口,换上皮鞋,拿着手机对我说拜拜。
我:“嗯,拜拜。”
电话挂断,我拿着手机发了会呆,果断出门买了瓶LONDON DRY GIN,回来纯喝了半瓶。
酒精在我的喉咙里化开,泛起一股悠长的杜松子香气。我放松了,随即开始产生危险的想法。
我在思考,如果我去邀请琴酒一夜情,他有很多大概率把枪抵在我脑门上。
后来一想他也没有理由拒绝吧,送上门的美女又不需要他负责,他有什么不愿意?他可是个会策划杀人恐袭的黑衣组织杀手,怎么可能像个把爱情和性看得很重的大男孩。
我拨通琴酒电话。
「是我,什么事?」低沉的音色,没有感情。
“呐,琴酒。”很多时候,我其实不喜欢没用的客套废话,“你介意来个一夜情吗?”
「………」
我发誓,不是我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