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是疯子

见她冷面不言，冥栈容便主动替她开口说了些基本的事，说到最后，他神色有些冷清，“当时有一位太医在，胎儿流了之后，开了方子，但她不吃药，不问诊，怎么灌药也不喝，一心求死，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什么毛病……”

“冥栈容，你够了！”她牙齿发颤，没能忍得住，“谁让你说这些！”

“冥解忧，是你够了。”冥栈容再忍不了，生气的回击，“讳疾忌医你不知道吗？别的大夫你不肯看，现在有蔺大夫在，你总肯了吧。”

“放开我。”她咬牙。

“为了个男人要死要活至于吗？”冥栈容苦口婆心，“你能不能不要这样，非要等有了什么，你后悔都来不及，趁现在，你就让蔺大夫给你好好看看。”

“放开我！”

这一次，她音嘶吼。

她胡乱的挣扎，搭在桌案上的手腕已经快拧出了红印，冥栈容心中气急，但还是放开了。

解忧得以挣脱，跑开退后，死死的抵着一面墙壁。

蔺之儒容目惊凝，不明白她的行为，便起身往她跟前走了几步，她却怕他的靠近，像一只被惊慌到的猫，只能在角落里寻求庇护。

他还未过去，她越来越急了。

她颤声，“你走开……”

只见她背靠着墙壁，双肩却抑制不住的发抖，前后没有退路，眼睛里竟是那样惊惧。

蔺之儒面色开始难看起来。

他并未做什么，仅仅只是想过去。

她在害怕什么？

“好了好了，你要是真的不愿意，那就不看了。”冥栈容试图安慰，“这里是公主府，是你的地方，没有人会逼你。”

“我的地方……”忽然，她抬头冷冷的看着两人，吼出声，“你们出去，你们给我滚出去！”

冥栈容压着声，“你，你冷静下。”

“我很冷静，你们走，快点走。”她抱着头，根本不想听什么，“你们为什么还不走，你们走啊！”

见冥栈容还想上去劝说什么，蔺之儒上手拦住了，朝这位世子凝重的摇了摇头，他行医无数，太明白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

公主的情绪，很不稳定。

而这位世子也是性情不定，三句话里挑不出两句好话，若再上去刺激，只会让她更溃败。

可他不知原因，也无法开口说话，就算写字，只怕她现在也不会看，是他太过急切，考虑得不够仔细周到，没有想到提及那段事，竟会让她如此崩溃。

蔺之儒想了什么，容色深深，最终往后退开，离她远了点。

冥栈容倒是习以为常，又有点无奈。

堂厅里很静悄悄的。

偏偏不巧，这时候外面有人进来，“蔺大夫，您要的汤药，我已经熬好了。”

那人手上的药进入她的视线。

冥栈容终于不淡定了，脸色一变。

看到她眼瞳里生出异常，容色变得惨败无比，黑乎乎的药汁，像是无底深渊，那些不好的记忆，瞬间疯狂涌入。

趁她还没发疯之前，他想要趁手去把药拿走，谁知角落里的人速度比他快，她果然疯了一样狠狠撞了过去。

那送药人被推跌倒，惊呼一声，碗与地面碰撞被摔的粉碎。

汁液流了一地，药味弥漫。

“我不会喝药的……”

“我不喝……”

解忧仓慌的爬起来，倚着门边，抬起眼，对上正惊恐看着她的两人，她低下眸子，又把目光撇向地面，才发现给她送药的人竟是琉璃，这似乎更刺痛她。

“滚开！”

她嘶哑，“都给我滚出去！”

三人没有动。

除了她，都呆了，都太安静了。

只有她一个人在声嘶力竭。

解忧心颤的看向蔺之儒，他温儒的脸上第一次展露震惊的神色，也许，是因为她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得异常，不像个正常人。

那样诧异的目光里，夹了很多复杂，让解忧突然觉得可怕，心底好似有什么要窜出来。

他也觉得她是疯子吧。

可她不是疯子。

不是。

她已经完全控制不住了，在几人的注视下，突然跑出了门。

蔺之儒惊讶她的举动，便也快步追出门，她跑的太快，到了门口，他四下张望，夜色漆黑，却不知她往哪个方向去了，正急着时，冥栈容从后踱步而来，“别追了，让她自己一个人静静也好。”

蔺之儒回头，盼他说个明白。

这世子竟一点不担心她会出事。

“你也看到了，半年前她差不多就是这样子，我还以为她这半年出去散散心，回来了就会好一点。”冥栈容苦笑，“她这样，其实还算好了，你是不知道刚落胎那几日，她有多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