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弱肉强食
待那边两人落水,解忧才收回眼神,闫可帆已经把长绳各绑在两人腰间,结头很紧,仿佛有种要死一起死的错觉。
并行走到船沿,望着涛涛江水,解忧忽问,“下游真有江滩?”
他道,“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这么说,即便跳水,也是等死。”
她对这带地势不熟,只在那张粗略地图上看过一眼,如今二月,江水深寒,她这种弱不禁风的人,能在水里撑半个时辰都算是命大。
见她云淡风轻,好似生死由天,闫可帆心中触动,沉声道,“若没有最后那番冲刺,这船或许能到达大渡口,不至于现下进退两难。”
“你也说,是或许。”解忧道,“意料之外的事,谁也无法预料。”
他望着船下的潺潺流水,波纹荡漾。
众人已经游得不见踪影,见他还不动,解忧长眉蹙起,撇向他。
良久,听到他沙哑的嗓音。
“公主可后悔……救微臣救上船?”
“后悔。”她的回答不带犹豫,徐徐江风,吹至她的后背,冷凉感侵袭,“我没想过救你。”
他苦笑,“那为何又救了?”
解忧轻轻嗤然,说出来的话很冷,“你是她未婚夫婿,我不想她还未嫁,就跟我一样背上克夫命。”
在落水前,闫可帆教她如何在水中呼吸,又说,“别太紧张,公主什么都不用做,其他的,交给微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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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珠一点一滴的打在脸上,起初很温柔绵意,然后越来越大,从四面八方侵袭,轻碾眼皮,终于让自己睁眼。
她是在暴雨中醒来的。
左手麻感消失,便又是痛觉,她忍不住嘶声,右手被握着,腰身也被箍住,后背贴身处传来厚实温暖的紧压感。
略微想,也知眼下是个什么姿势。
松开他的束缚,她半坐起身,抹开脸上雨水,迷茫的朝四处凝望。
半响过后,她心中微撼,惊叹老天爷的鬼斧神工,山川河水,日迁月移,竟造就了如此壮阔景观。
月弯形状的江滩坐落在峡谷之侧,上游流下的沙在此堆积沉淀,两人因此被冲到这里,身后也不是巍峨的峭壁,而是被丛林覆盖的斜面断层,从远处看,一层层像阶梯。
她想,那张便宜地图有点过时。
来不及赏景,往旁边看去,她和闫可帆半个身子都躺在水里,方才能感受到他胸前的暖意,证明他还没死,她试图叫醒他,喊了数声却无回应。
多处查看,又见他额上有被礁石磕破的伤,她心下想,估计是撞了脑袋,致他沉昏不觉。
在水中时,他一直在护她。
江潮波动荡漾,水一下到了他脖子,她忽的心惊肉跳,暴雨之下,江流涨的太快,如今的江水是凶猛野兽,若被冲走,那当真会没命!
迅速起身,调整长绳,她费力的拖着他半个身子,步步淌水向岸边走。
她走两步,波涛的江浪就冲两步,水中浮力夺命一样的把他往洪水里拉扯,只一手使劲,力道不够。
牙关咬紧,她加上了左手。
闫可帆是在拉扯拖拽中惊醒的,身子浮浮沉沉,睁眼便是冰冷的水面,绕是他再镇定,耳鼻入水,也难免慌乱,整个人往水里扑腾。
好在,有人用力扶他。
被拉出水面,他迅速冷静,脚下的水不深,只达膝盖,他仓促的站起,见她面庞疲累,呼呼喘气,又见绳子一端在她腰上,另一端在他臂下。
顿时明白她在做什么。
他不禁微咽,“公主……”
“你若再不醒,我会割绳。”解忧冷冷打断他,说话不怎客气,又指了指旁边倾斜的断层坡面,“你先上去。”
说话的须臾间,江水已经没及大腿,暴雨疾风,他清楚耽误不得,解开绳子,飞快的爬上几步,再俯身,抓握她手时,觉察到她手臂无力的颤抖。
难怪,要让他先上了。
一步步的带着她到了上面,他才松手,“微臣冒犯。”
“这里没外人。”解忧缓了缓,站稳,回望着身后的茫茫江面,“生死关头,你也不必拘谨。”
“君臣之别,并不会因没有外人而不存在。”闫可帆随她目光也望去。
他醒来得晚,当然不会知道这下面刚刚还是个浅滩,只仅仅片刻,江水已经涨到与断层面齐平,丝毫看不到滩涂痕迹,更不会知道,她拖着他走了大半块江滩,才找到这个可上来的斜度坡面,若非弯道有缓冲,不像江中水那般汹涌,只怕两人早葬身洪水里。
闫可帆望着底下被水淹没的坡面,忽又明白她说的割绳是何意,深流激涌,以她一人之力,绝无可能在短时间内带着他爬上来。
弃他保命,是最好的选择!
他正要说话,解忧担忧道,“先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