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弱肉强食
找其他人,但愿他们都没事。”
这座月弯山,夹在两座峭壁之间,江岸线约有两三里长,一眼望去,水雾茫茫,山中则是丛林茂密,从上看是错落有致的阶梯层,但人身处其中,只觉这里是并未开垦的深山野林。
江岸灌丛太多,无法沿岸寻找,便往深处走,闫可帆在前头披荆斩棘,他的长剑早已掉落江中,硬是拿双手趟出了条道,只是越走越深,雨也越来越大,还是一个人都没见到。
解忧在后面看着他,他青衫湿濡破碎,血迹斑斑,有被水匪砍的,有被礁石撞的,也有被荆棘划的,完全没处干净的皮肉,她倒不是心疼什么,只是觉得有点可笑。
竟然能和他落到这种地步。
“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听到后面传来的沉冷嗓音,闫可帆顿住,侧身回头,只见她清清冷冷的垂手临立,雨水朦胧下,却无法探及她眼底深处的目光。
“公主请问。”他向来恭敬温和。
“为什么……”她问,“为什么你不让他死在战场上,为什么不全他一个体面,为什么要阻他自刎?”
一连三问,沉吟嘶哑之声,透传到他耳中,她的脸上明明那么平静,却又似是在克制压抑,只在无人之处,她才敢这样问出口。
这个‘他’,闫可帆明白所指。
“微臣……”
他想起那日的围剿之战。
奴桑北汗浑身是血精疲力竭,眼见自己已是笼中困兽无法突围,突然大笑多声,便举起了刀锋,堂堂北汗自有傲骨铮铮,绝无可能被晋国活捉!
千钧之际,他眼疾手快,冲上去将那柄刀撑开。
至此,将其活擒。
“为什么?”
她清凌凌的声音再度传来,他只觉有些冷,不光是暴雨下寒风刺骨的冷,还有她眼中的那股霜寒凝冷。
他喉结略动,“圣上有令,能生擒北汗者,赏千金,可封王。”
“若是别人急功近利,我信……”她吞咽雨水,脸上神色复杂,浅浅闷了声,“你不该是这样的人。”
“公主又如何知我为人?”
解忧很想笑,但又无法笑出来,“也许从一开始,我看错了你,一个想与战神司马鹤比肩的人,竟不过如此。”
雨中的他身子颤动,她竟然还记得他说过的那些话,他低首悲声,“蒙公主错看,微臣心中有愧。”
雨水的冲刷下,她面色有些白,嗤然之后,收起了那些不该有的情绪。
“站得越高,越惹人嫉妒,哪怕是蝼蚁,也要来踩两脚。”她眨了眨眼睛,佛去睫毛下的水珠,“这大将军王的头冠,恐怕不容易带。”
“微臣连累了公主。”他自责有愧,“回朝后,会向圣上请罪。”
“你打算怎么说?”解忧看着他。
他突然抬起眼,望着她,有悲酸之感,“公主,您也不似以前了。”
“闫将军,难道你以前很了解我?”
“公主是君,知君性情喜恶,是为臣的基本要事。”他苦道,“但如今,微臣看不透,公主若恨极微臣,又为何屡次相救,甚至不惜……”
“恨你?我恨你什么?”截断他后面的话,她苍弱的面庞,静得像冬天里的冰,悲凉道,“战场上的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身为将军,有将军的职责,赏千金,封王拜将,如此高的荣誉,谁能忍得住不去邀功。”
她忽又嘲,“我有什么资格恨你,闫将军,我不恨你。”
闫可帆不知该如何揣摩她的神情。
她……真的不恨么?
她那股压抑至极的气焰,在冷风大雨里浇的奄奄一息,她不是不恨,而是不能,身为晋国公主,享受着晋国万民的供奉,顶着这层身份,她该为晋国的胜利喝彩,而不是为敌军首领默哀。
作为公主,她的一言一行,会决定她往后的路,若知好歹识大体明是非,依然可以是公主,朝廷不会缺她衣食,但若乱说诋毁……任何人都怕是要把她归为叛国通邦吃里扒外的无知妇人。
她一个女子,怎么敢恨敢怪呢。
年初之时,她敬他的那两杯酒,已经向所有人表明了她归国的态度!
默久无言,闫可帆转过身,继续往前开路,遇到一处半高的岩石,他便道,“这雨太大,公主且在此处避雨,微臣去找其他人。”
他很快不见了影子。
解忧入了岩石下,有些累,便靠着岩壁,浅浅的闭上了眼睛。
等她再醒,雨小了很多,深林上空,天已经全黑了,不知到底是晚上,还是白天阴云蔽日,她脑袋昏沉,也有些料不准了,他还没有回来,四周虫鸣,幽幽深林,令她有压迫感。
忽有惊雷,她惧诧了一下。
这个从小的毛病,她还是克服不了,雷声过后,旁边突有异常,灌丛拨动,她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