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千里花了很久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吻。

有月光从窗外洒落，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剪影，融化一室夜色。而借着这惨白的光芒，千里能看到对方线条并不柔和的下颌，在抬起头的瞬间微微动了动，像是在笑，也像是在叹息。

“……未来？”

她睁大眼，脸上满是不敢置信的情绪：“你这是？”

这其实是一句不必要的疑问，毕竟他们某种程度上都心知肚明未来想要求取什么，但除此之外，千里也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该作何反应，于是也只能假装惊讶。

而奥特战士并不戳破，却也再不允许她逃避。

“我不想再等了，千里。”

他注视着她哪怕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的浅色眼眸，声音放得很轻，手上的力度却丝毫不曾松懈，依然环抱着对方的脊背：

“在超级空间……不，在比那更早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我必须要把我的心情全都告诉你。”

那是他对于自己旷日持久的思索，用最严格的目光审视之后，才做出的绝不更改的决定。

未来曾经想要成为宏人，想要成为那样在坂千里心中无比重要的存在。可看着她怀抱对宏人的思念一路走来，奥特战士却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永远不可能代替他，永远不可能将自己的影子嫁接在只属于他们的回忆之中，妄图分享千里心底早已有所归属的柔软。

他无法成为另一个人的影子，续写他戛然而止的人生。

但是，他却可以成为独一无二的日比野未来。在这颗奇迹般的星球上，创造出更多属于他和千里的东西。

而那也是坂宏人永远无法替代的。

他曾经给予千里新生，给予她挣脱过去的勇气与将要背负一生的痛苦。

那么，在尘埃落定的废墟之上，便由自己轻吻那些未曾愈合的伤口，予她不再漂泊的安宁与光芒万丈的未来。

“我问过你的，千里。”

喉咙里发出一声喟叹，未来垂下眼，让她清楚看到自己眼底酝酿而生的汹涌：

“问你能否分享给我你的痛苦，永远留在我身边。”

那时她拒绝了他，用一句“习惯”作为借口，试图指责他所有的渴求只不过出于雏鸟般的依赖。而那时的未来也只会摇头，然后坚定地跟在她身后，想要证明自己的感情绝不如她所说那般，却不知从最开始，他就选错了方向。懵懵懂懂走到这里，时至今日，他才懂得该如何去将这份最纯粹的倾慕双手奉上。

他不该试图分享她的苦难。

从来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另一个人所经历过的东西，安慰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止痛剂而已。可这世上，快乐却是永远相通的东西，他要做的从来不是自以为是的修补，而是创造新的回忆，填满那些因为宏人离去而骤然出现的空洞。

“让我永远留在你身边吧，千里。”

他慢慢俯身凑近她的脸，有温热的吐息拂过嘴角：

“我把我余生的所有幸福都分享给你。”

作为日比野未来，作为梦比优斯。

他会化作燃烧黑暗的火焰，永远照亮她脚下通往前方的路。

“……”

这是一句太过动听的告白，一支漫长而温柔的歌。

奥特战士的眼眸清澈见底，只有不掺任何虚假的真诚。被他滚烫的目光看得有点脸热，坂千里忍不住侧过头，注视着虚空中的某一点，深吸口气，却依然未能压下胸膛中如鼓擂般的心跳。

日比野未来一如曾经那样纯粹炽烈，从未改变过。而她却发现，和他一路走到这里，自己已然无法再像曾经那样拒绝得斩钉截铁。

她怎么能忍心推远永远坚定选择自己的光呢？

“如果……如果你不介意这样的我的话。”

背负着黑暗蹒跚而来，满身伤痕，手上犹有殷红的血迹，胸膛里的仇恨也从未止息。这样的S7、这样的坂千里，这样疲惫不堪在命运中沉浮的灵魂，原来也可以被人毫无芥蒂地爱着吗？

天边的沉雾不知何时散尽了。

清丽的月光倾泻而下，在他们发间染上一丝矜贵的银辉。在千里没有看到的地方，奥特战士的表情开始变得温柔，有终于得偿所愿的笑意蔓延在眼底，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不管千里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他轻轻覆上对方的脸，温柔却也不容拒绝地要她和自己对视：“最喜欢你了。”

话音未落，未来便俯下身去，在黑暗中吻上她的嘴唇。

千里猛得睁大眼。

那感觉很是奇妙，就像是在被无数燃烧着的花瓣亲吻，带来某种滚烫的柔软。胸口似乎升腾起夹杂着酸涩的欢愉，在彼此紧贴的温热中，渐渐变成烈火在血液里烧灼。

她忍不住攥紧了未来的制服，对方显然也情难自已，插..入她发间的手指用了点力气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