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无疆
里塞满了桶装水和各类果蔬礼盒。李安安说:“你站旁边等一下,你姐姐要卸货了。”
公司的大桶水,身量不高的男同事搬起来都吃力,而纤腰细腿的李安安连扛三桶下来,晃都不晃一下,可谓是臂力惊人奇女子。
李安安一会儿工夫把手推车堆满了,拉上手柄,让芮雪缘在后面扶着,两个人吭哧吭哧进楼道上电梯。
一位邻家老妪跟在李芮后面上了电梯,眼瞅她们这么大阵仗,不禁问道:“嚯,你们这是搬家呐?”
“不是的阿姨,”李安安乖巧地回答,“我们来看姥姥。”
“带这么多东西来看姥姥啊,”老妪赞叹,“这年头儿像你们一样的好孩子真是少见。”
老妪楼层低,很快下去了。电梯门关上,李安安无奈地笑:“她肯定在想,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孙女。”
偌大的城市,多少长辈含辛茹苦,养完子女养孙辈,到头来只换得振翅高飞的背影。李安安这种孩子的到来一定程度上填补了这些老人家庭的空缺,可他们这样做无非是“工作需要”,陪伴别人的家人左右,自己的父亲母亲、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又该由谁来陪呢?
非一线城市的孩子们离乡入海,和超一线城市的孩子们远赴异国同理,都是随风飘远的风筝,哪一个也无法追回。
李安安说:“我之所以一次带这么多东西,就是因为我不想常跑,能拿的都拿上,省得我过不了十天半月还得来。”
出得电梯,李安安敲门,她干妈贾阿姨很快过来应门。门一开,满屋红烧肉的香味就溢了出来。贾阿姨居家未施粉黛,穿着朴素,是寻常中年妇女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是拿鲁班奖的高级工程师,和头两次芮雪缘在公司见到的阔太太也判若两人。贾阿姨先拥抱了李安安,一时间两人“宝贝”之声叮当乱响。然后,贾阿姨看到了站在后面的芮雪缘,说:“这个小宝贝儿是……”
“宝贝妈妈,见过几次了呀,您给忘了?”李安安把芮雪缘拉到前面来,“给您搬过水斟过茶的,在单位总跟我一道的,我新妹妹。”
“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就说看着好生眼熟,”贾阿姨牵过芮雪缘的手细细端详,“有些时日没见了,感觉怎么相貌愈发显小了。”
芮雪缘心想,只是因为今天碰巧没化妆。
别说芮雪缘,李安安今天打扮得都很“稚嫩”,当然,她是有意为之:规规整整的低马尾,脸上除了假睫毛什么都没捯饬,粉色高领毛衣,黑色长羽绒服,直筒牛仔裤,最下面一双短小马丁靴。
“她年纪本来就小,小我两岁呢,”李安安说着开始拉车,“宝贝妈妈,家里还有什么空地,我把给您和姥姥带的水和果蔬摞好。”
“哎呀宝贝安安,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来看干妈和姥姥不用带东西,还带这么多,你俩都累坏了吧!”贾阿姨嘴上一个劲儿地数落,身体却自觉地让开了道。
人和车总算都进了屋,贾阿姨问:“还不知道你的新妹妹怎么称呼呐?”
“雪儿,”李安安说,“她叫芮雪缘。”
贾阿姨便扭头朝客厅那头喊:“妈,小安子带她雪儿妹妹过来看您啦!”
客厅窗边的小凳上低低地坐着姥姥,芮雪缘主动过去跟她打招呼,她缓缓地扭过头来,眯缝着眼瞧了半晌,突然喜出望外地叫道:“哎哟喂,这是哪儿来的一个这么标致的小人儿啊,这大个子小模样,我在电视上见过你的。”
说实在的,芮雪缘的长相颇具东方传统特色,小桥弯眉鹅蛋脸,樱桃小口桃花眼,素面朝天的时候,特别讨阿姨奶奶们的喜欢。
姥姥让李芮二人坐沙发,自己挪过心爱的小板凳坐在茶几边,贾阿姨从厨房端来一钵子水煮花生,招呼道:“两个宝贝儿快吃,我刚用话梅煮的山东落花生,可香了,但你们要留着点儿肚子,晚上吃红烧肉。”
一团和气。
李安安说:“宝贝妈妈,晚饭我们肯定是来不及吃,跟您和姥姥聊聊天我们就得走,因为我晚上还要赶去上EMBA的课,在此之前得把雪儿送回公司,她领导盯时间盯得可紧了。”
“这样啊,”贾阿姨说,“那还是按照你们的时间来。对了宝贝安安,你上次让干妈给你介绍的新客户,干妈跟他说好了,这个月先投三十万给你冲业绩,等年底款项到位了,再给你追加。”
“哎呀宝贝妈妈您太好了太厉害了!”李安安喜形于色地扑上去抱着贾阿姨的颈子,几乎要亲上去,“要是没有干妈,我这个月业绩都不达标要交罚款呢,果然还是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呀!”
贾阿姨也乐,姥姥耳背,听不清她们在嚷嚷什么,探着身子说:“小安子,带妹妹吃糕点,喝酸奶……”
李安安不吃,嫌糕点太甜。芮雪缘觉得盛情难却,便囫囵地吃,姥姥热切询问她的家庭祖籍生辰八字,她凑近了一一回答。李安安那边跟贾阿姨聊完了业务和公司,接下来姥姥絮絮叨叨地给大家讲她最近的梦境,描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