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见鹿
,又停住了。
“叔叔说话算话,”王主任见李安安拿丹凤眼将信将疑地瞅他,便言之凿凿地继续说,“不光一百万,你要是个聪明的姑娘,叔叔能给你更多。”
李安安不动不响,王主任趁机把她的黑框眼镜摘了下来,扔在茶几上,接着倾身把她的双腿抬了起来,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一百万?
李安安心里默念。
两万提成。
褶皱粗砺和布满老茧的双手褪下白棉袜,顺着女孩细瘦的脚踝一路往上,卷起打底裤,到小腿,再到……
室内没有开灯,尖锐的铃声蓦地划破黏稠黑暗的空气。
王主任一惊,推开李安安的双腿,拿起手机,眼刀示意李安安噤声屏息,摁下接听键。
“……来这么突然,好我知道了,我收拾一下过去,你们先点菜。”王主任简单说了几句,挂上电话。
李安安光着脚,从齐刘海下看向王主任。
“我还有事,今天就这样吧,”王主任率先离开沙发,把衣角扯直,“你这姑娘能屈能伸,值得我培养,稍后我会调查你的背景,只要简单干净,你日后若愿意跟着我做点事情,随时找我。POS机拿过来,刚才说好了,现在给你刷一百万,也是告诉你,我不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今天能说到做到给你签单,来日你在我手下就能出人头地。”
李安安大脑一片混沌,身体倒还机械性地跟随指令照做。王主任去里屋翻出一张银行卡,接过POS机,眼睛都不眨地刷了一百万,又在合同上几笔签上名字。
“合同我不看了,其他地方你帮我填好,”王主任拾起茶几上的眼镜,给李安安戴上,“你先走,我一会儿要出门了。你回去给你领导看单子就行,今天在这里其他的一切都不要提起,你是个聪明的姑娘,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相信你心中自有衡量。”
李安安勉强点头,苍白着脸收拾好家当,放下裤腿,穿上袜子,趿拉着拖鞋去门口。
“回见了小安,”王主任半躺在沙发上,高高跷起二郎腿,点燃一根烟,“合作愉快。”
工位上的李安安打了个寒战,手上的水泼出去一半,才发现阮边二人不知何时都已离去,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很少剖开这道记忆的口子,有时甚至刻意告诉自己,她已经忘了和军方的纠缠不清是如何开始的。
那晚从王主任屋门冲进夜色的蘑菇头女孩,就像一头受惊的小鹿,在密林里横冲直撞到头晕目眩,几欲作呕,却不知该逃往何方。
后来她收住了脚步,狂乱的心跳渐渐平息。既然命运走到了这个路口,她对自己说,不去白不去,赌一把,也许别有洞天。
于是李安安数日后折返,一头扎进那片狼藉的森林。如今的她手握百万现金流,出入豪宅,满身名牌,开车赶路奔忙于各个不见天光的据点之间,她逐渐重塑了新的自己。
而那个睫毛疏落的李安安跑丢了,再也没有回来。
如果没有这张电话单子,没有孤身造访,是否还会有今天的李安安呢?
如果李安安不是今天这样,她又会是什么样子,在哪里,做着怎样的事情?
李安安拼命想要关上回忆的闸门,上齿无意识地狠命咬着下唇,白森森的烤瓷牙漫上血红,不知染上的是口红还是鲜血。
“安姐,安姐,发呆呢?”边洛君倏忽又回来了,一只手在李安安面前乱晃,“给你把雪儿带回来了,她刚好进公司门儿。我和明哥订的饭有多的,一起吃点儿。”
“雪儿,”李安安“噌”地站起来,眼神聚焦之后,一把拉过边洛君身后的芮雪缘,上下端详,“怎么回来这么晚,什么情况,没出事吧?”
“没事呀安安姐,”芮雪缘被李安安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我送了资料,在楼下说两句话就回来啦,主要是路途太远,坐地铁太久。”
“哦,那就好,那就好。”李安安紧绷的神经稍松,揉了揉芮雪缘的臂肘,抬脚却站不稳,一个趔趄,让芮雪缘扶住了。
阮秋明站在后面,手指捏着椅背,默默看向这边。
“安安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芮雪缘用手背碰了碰李安安的额头,“也不发热……我送你回家休息吧。”
“我没事,吃点东西就好了。”李安安努力让语气欢快起来,“来,雪儿,我给你泡一碗羊肉粉,公司出的这粉你还没尝过吧?”
“泡好了都得饿死了吧,”边洛君嚷嚷,“来来来,先吃点儿串儿,米饭和菜也都管够。”
几人纷纷找座,阮秋明稳坐自己工位,芮雪缘坐原工位,对面是边洛君,李安安坐边洛君右边泡粉去了。人间烟火气在明亮的屋里升腾起来,李安安望着速热盒盖上的蒸汽,心情渐渐平复。
各人有各人总要历经的缘劫命数,关关难过关关过。
阮秋明眼见李安安的脸庞恢复血色,这才开始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