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年纪，却要只身赴这上京，深入这吃人不吃骨头的上京官场。但灏英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为了解决云间的内忧外患，为了云间的繁荣安定，为了云间百姓的安居乐业。

其实这上京对灏英来说并不陌生，反倒是有不少旧识。

早年间玉阖还不是云间圣主，只是个快意江湖的逍遥侠客时，曾经游历四方，行至上京，与当时的勤王也就是现在的文帝相识，虽然玉阖比勤王年长十几岁，但是两人一见如故，相聊甚欢，玉阖便决定在上京停留一段时间。

一日玉阖在京郊外偶遇了两个男孩儿，一个有十岁左右的样子，而另一个看起来不过三岁，这便是灏英和他的兄长灏朗。两兄弟家乡闹洪水，在逃难途中与家人走散，彼时灏英还发着高热，灏朗吃力地背着他四处求医被拒。直到遇到了玉阖，灏朗这孩子打小便聪明，看见玉阖气度不凡，又着华衣玉服，便将自己弟弟轻轻放下，扑通跪在地上，连连磕着响头，乞求玉阖能够救救自己的弟弟，自己愿今生当牛做马，来世衔草结环以报答玉阖的救命之恩，

玉阖是个心胸阔达，重情重义之人，被这两个孩子的兄弟之情感动，痛快的答应了带灏英去治病，又看俩人实在可怜便收了这两个孩子为义子一直带在身边。谁知不到一年，云间圣主也就是玉阖的兄长病重，云间大小事务亟需人回去代为主持，玉阖只得快马加鞭带着灏朗赶回云间，无奈灏英年纪不足四岁，实在不便带着他会云间，便被留在了上京做质子。五年来一直住在勤王府中，同勤王的几个孩子一同学习，待到勤王登基之后才得以回到云间。

灏英记得很多人，记得勤王也就是现在的大柔皇帝总是会眯着眼睛笑，却看不出一丝笑意，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记得先皇后隋氏，和蔼可亲，擅长音律，给过灏英从未有过的母爱，可惜记忆中的她身单体弱，听闻文帝登基后不到三年就殡天了。也记得戚闻和戚瑞，当今大柔的太子和献王，因为自己比他们稍长几岁，便日日如跟屁虫般跟在身后缠着自己带他们玩。还记得戚赭，那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点古灵精怪的小女子，她老是不待见自己，因为她的弟弟们都喜欢跟着他玩而冷落了她这个姐姐，犹记得她一本正经的装作十分生气的样子指着自己说：“你离他们远一点儿，你都快把他们带坏了！哼！”

后来灏英十岁那年勤王登基，自己终于得以回到云间，至此就再没来过上京。说起来那段时光虽然义父和兄长不在身边，但是过得还算有无忧无虑，况且那时自己的年纪尚小，也无需为朝堂纷争所扰。如今故地重游，物是人非，灏英心中无半分雀跃之情。

如今自己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自己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义父的身体、云间的十六部以及年纪尚轻的少主，这一切都快压得自己喘不过气，虽然云间东四部有兄长灏朗坐镇，但是云间各项事务繁杂，如何能让义父日日操劳，必须尽快“速战速决”，才能早日得以返回云间。

往事一幕幕浮现，曾经散落的回忆敲开了灏英脑中的思绪，令他辗转反侧，夜不能眠，窗外万籁寂静，可他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强迫自己不在去想这些他需要入睡休养生息，不然明日如何赴宴，就这样临近寅时，才终于合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