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故意大着舌头试探问道:“陛下,嘉柔帝姬恢复神智,理应庆祝,但陛下膝下无子更是大事,嘉柔帝姬乃是女子,出嫁是早晚的事,陛下理应早做打算,在宗亲中另选子嗣抚养才是。”
这话一出,四周寂静,嘉柔手执酒杯遮掩,借机观察台下众人的反应,有不少人都竖起耳朵等待文宣帝的回答。唯有沈未知面色淡定如常,在一旁自顾自赏舞品茗,像个素体虚弱的风流公子,丝毫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
文宣帝此时面色不悦,他尚在壮年,可这话已听了千百遍,没想到在庆祝嘉柔康复的家宴上,还要继续听。
皇位之争惨烈,宗室幸存的,多是当年与他争夺败落之人,这也是储君久久难立的原因,他辛辛苦苦争夺皇位,到头来仍是传给别家子嗣,还有何意义?
可是他的确膝下空虚,爱女嘉柔过去心智有瑕,这次醒来神智才恢复了清明,子嗣、子嗣,说来说去,来劝诫他的人马,都不过是早已站队,各怀鬼胎而已。
那人见文宣帝沉默,心下更是笃定,语气越发激进:“嘉柔帝姬纵然侥幸清醒,也不过娇弱女子罢了,难堪大任,必须有优秀男子继承皇位,保晋朝千年基业不朽,嘉柔帝姬在他的荫蔽下,才有可能富贵长存。”
似乎是看不见文宣帝越发阴沉的脸色,那人继续借着酒意说道:“平威王之子,天资聪颖,便是不错的选择,请陛下三思。”
“什么时候轮到爱卿为我拿主意,”文宣帝笑得咬牙切齿,“今日的酒如此烈吗?”
那人本就是多喝了几杯,又听了旁人的唆使,如今身躯整个怔住:“陛下,臣不是那个意思。”
“朕知道。”文宣帝柔声道,“朕也是关心爱卿的身体,卫兵把他带下去,帮爱卿在扬清池里醒醒酒。”
言下之意,竟是要那人溺在扬清池中。
此人酒瞬间醒了,浑身抖如筛糠,口中哀求道:“陛下,臣一时酒醉糊涂,求…”
“住口!”文宣帝更是不悦:“皇家立储之事,你也敢妄议,还有哪个生了这心思的,一并说了,与他去扬清池作伴!”
“父皇,”嘉柔放下酒杯,突然出声打断他的话,“想来众大臣也是关心皇家,这件事,父皇的确应该早做谋划才是。”
“嘉柔,”文宣帝微微皱眉,摸不清爱女的想法,却始终舍不得反驳,收敛脾气道:“朕知道了,之后会考虑。”
嘉柔低头轻笑,继续饮酒,没有再说什么,竟有蠢货敢当众冒犯天威,众人却做壁上观,说明有这心思的哪止一个,皇权撩动人心,滋生贪欲,纵使今日按下不表,来日也必旧事重提。
沈未知全程未发一言,喧闹的酒宴上,他坐的地方似乎有无形屏障与众人相隔,自带清净,像是完全不在意此事。
听到文宣帝松口,酒宴上有一瞬静默,然后恢复莺歌燕舞,但听闻刚才文宣帝那番话后,空气中有微妙的狂喜,没有声音,情绪却像水中漾起的涟漪,一圈圈鲜明。
直闹到天色渐晚,这场宴会才算宾主尽欢,人群缓缓散去。
明月高悬,沈未知身着青色锦袍,踏月色缓步出了宫门,马车内早有人在等候他,看见身影上车冲他委屈道:
“沈将军,我今天的话可都是按照你教我说的,可如今惹了陛下不悦,我日后要怎么办?”
沈未知眼皮都没抬,漫不经心说道:“大人慎言,我长居西南,久不入都城,怎么会和您有牵扯?”
那人不由睁大双眼,急急喊道:“沈将军,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是你说探探陛下心思,事后必有重谢。”
“呵。”沈未知忍不住笑出声:“什么传话,口说无凭,可有人证,物证?”
“沈未知!”那人心知这是要翻脸不认人的意思,“等到上朝,陛下不定怎么发落我,我乃皇亲国戚,若我有事,明日你也别想好过!”
沈未知叹了口气,收敛笑容,眼神变得幽深:“大人玩笑了,早朝是在明日,良宵尚未度过。
“京城多水,夜间常溺杀酒醉之人。”
等到对方落荒而逃,沈未知方觉刚才宴会里饮的那杯酒气上涌,烧得他脑袋有些疼痛,缓缓吐出胸中一口浊气,低声咳骂道:“蠢货,脏了我的车。”
旁边的灰衣小厮看他脸色不好,自觉寻出解酒药送了过去,小心翼翼问道:“公子,您一直想要的那东西,真在皇宫吗?”
沈未知皱眉接过药吞下:“人生苦短,它必须在皇宫。”
夜色深深,月明星稀,等嘉柔回到宫中时,文宣帝早已在等她,苦口婆心劝道:
“嘉柔,你还太年轻,朕当年登临帝位,手上染血颇多,剩下其他几个旁支大都与我有血仇,朕怎能去抚养他们的孩子。”
“父皇,”嘉柔屏退宫人,一边拆着发髻复杂繁丽的头饰,一边问道:“那你有儿子吗?”
这话戳到文宣帝痛脚,换了旁人说这话他绝没有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