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守孟州的修士虽稍有防备,但毕竟不是正面战场,以至于让魔族能由十一个化神、两百多个元婴和近两千多个金丹组成的军队,绕过重重防御的全州和居州直抵孟州。
孟州没能抵御住魔族偷袭,一时之间孟州州府连同两个战略要地一同失守,四围人心惶惶。
讲到这里,包先生会三言两语跳过其中的详细的情节。大抵是为了挑观众爱听的讲,只着重讲说后面一队来自昆吾宗的奇兵天降,以同样的手段直插魔族后方腹地,力挽颓势云云。
张灯对后面魔族某族的族长和昆吾修士的智斗武斗不感兴趣,听得悻悻而归。乔哲为人热心,便提起明竹是从孟州迁过来的,许多细节不如问问她。
张灯又熟门熟路的在明家医馆的后院找到了明竹。明竹虽然是明家的小姐,但每天都会在后院帮药铺里的长工磨药。
主要是明家祖先曾经是印天宗的医修。明家治医严谨,哪怕明竹未来不打算从医,明家也从小就要求她学习药材的拣洗、切制和磨碎等诸多知识。每天不是在外面就是在这个去处,非常好找,也方便张灯找着明竹磨了许久。
明竹在迁家的时候只有三岁,并不了解多少事情。只是被张灯磨得无可奈何,于是答应接下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灵珠作为报酬,帮张灯去问问自己的家里人。
这种灵珠在外面等价同等大小的碎银,也可以作为货币使用。张灯的房里存了几大匣子,一般被她拿来当弹弹珠玩的。她当然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只不过她的好奇心一向是过剩的。
没多久张灯就用灵珠交换到了关于包先生含糊其辞的那一段的详细历史。
全州、居州从四十多年前就有陆续有人逃离出州界。
只因作为印天宗与魔族交战的前线,两州凡人在十税五的重税压迫下,不得已靠在战场上拣回废弃灵宝换取免税、减税的资格。
孟州赋税虽然比不上两州,但对于凡人而言,也是很重了。
三州百姓能硬抗了南部魔族二十多年的进攻没有大规模逃走,全凭各处传闻中魔族酷爱在战场外围屠杀凡人的恶名和修士的连坐阻挠。
那年孟州失利,巧合中的巧合,又恰逢孟州和后方粮食补给地祁州两地都发生了百年大旱。
食物紧缺、人心惶惶之间,有人传言印天宗准备就势撤离出孟州,不计代价,要以关门打狗之势消灭孟州的魔族。
听闻印天宗准备撤出孟州,一时之间,别说各地的凡人,就连普通的修士都慌了神。各地百姓顶着修士的阻挠自发地卷起铺盖细软就准备跑路。
这事发生的突然,各地修士组织少有人来得及反应过来阻挠或疏散,各地逃难的百姓也没有什么准备。
以至于,孟州各地的散修和凡人沿路从孟州、祁州再到云州直线距离两千多公里的路途上,没有人能站出来及时有效的治理难民,沿途打死、饿死或失踪的人无可计数。
等觉和顾河就是孟州人氏。
顾河曾半开玩笑地说,那时候艰难,有几瞬间,在扒泥巴找老鼠吃的时候,顾河差点以为自己会被饿死。
然后想起什么,面色沉了下去,继续说道:“等觉和我当年虽然没有过当两脚羊经历,但也听过十一月呼啸的寒风,夹杂着两脚羊哇哇叫的哭音,勉强算是感同身受过。”
“寒颤都是在那时候就打完了,现在就算再冷的天都不会怕冷了。”
张灯那时候刚刚三岁,不明白两脚羊是什么意思,但大约明白打寒颤一般就是太冷了,她心疼地把自己手上的暖炉递给正在干活的顾河。
顾河看着递过来的暖炉,自嘲地笑了笑,又塞回张灯手上,说:“小姐没必要再打听这些故事了。你的暖炉自己拿着,你忘了我是不会怕冷的了吗?”
——
不幸中的万幸,等觉和顾河他们的父母们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把他们卖给了一群看起来还算靠谱的人贩子,而他们又随着人贩子们一路冒着严寒来到了白河县。
白河县傍河而生,随河修建的道路是云州通往祁州的几条道路之一,鲜为人知,至少在难民大量涌入云州前是这样的。
白河终年流淌,冬天河边也只有少许的白霜,就算是严冬,县里也没见过冻死的人。等觉和顾河幸运地活了下来,被人贩子驱赶着连同十几个成人和小孩一起栓在了白河市集的树边。
从东西两面来白河县的人都会稍作停留,一般是采买一些物资,很少有留下来的。人贩子们的主要目标还是把人卖到更繁华的云州州府里去。
也是那群人运气好,因为在十几天后,随着孟州战线的吃紧和难民超负荷地涌入云州,云州各地城镇自发地阻断了通往祁州的道路。
一个城镇这么做了,所有的城镇都跟着这么做。
白河县也承接不了那么多人口,于是当地人也暂时地摧毁了白河上的桥梁。
尽管十二月是缺水季节,但冰冷的白河河水还是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