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别
急么?
“流公子,你是说现在?”夙月再次询问。抬起头来,双眼正对上他的。
神采飞扬,风度翩翩,于自己又有救命之恩。若不是流采那阴晴不定的性子,恐怕夙月真是会暗地里对他生出几分爱慕的。
“对。”他的眼睛也盯着她的,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让夙月感到突如其来的强烈压迫感,“怎么,又不想去么?”流采将嘴角抿紧了些,剑眉微挑。
夙月能感觉到他似乎并不生气,经历了静华潭一劫后,流采对她的态度似乎缓和了许多,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实在找不到和他做对的理由。
夙月紧紧攥着手心,逼自己望着流采的眼睛。这次她虽然害怕,却也不闪躲。只是因为,她说谎的时候,须得看着对方才能把话完整的说完。
“流公子误会了。夙月在这叶隐山生活多年,承蒙公子照顾。若非公子侠义相助,夙月早已死于非命。如今夙月也已经长大了,是时候离开了。流公子的恩情,夙月无以为报,定当铭记在心,断不敢忘。有朝一日,定到回报。”兴许是觉得自己说的话还不够逼真,夙月便硬是绽起了一个笑容。“其实夙月早想去外面闯一闯了,到底是个凡人,叶隐山终究是不适合居住的。”
流采的视线仍旧停留在她身上。
连说谎的样子都如此相像,难道强行进入羚臻的身体后,连行为举止都会变得相似么?
曾经,聆臻也是这样,在他的父皇面前说:“我不爱他,他只不过是我利用的一颗棋子。我只想利用他上位而已,谁叫他贵为您的皇子。”
忆起往事,流采心底一阵悲怆,真傻,难道他会看不出她在说谎么。
相爱的人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灵相通。
呵,那又如何,她终究不是聆臻。
聆臻为他,可以粉身碎骨魂飞魄散。那么他为她变得冷酷无情心胸狭隘,又有何不可?
“那就拿好包袱,出发吧。”说罢,流采站起身便要走。
“流公子,等等。”夙月焦急地喊道。
虽然有话想对流采说,可又不知会否触怒于他。因此,夙月倒也显得有些犹豫。
“有话不妨直说。”
“叶宁姐姐与我姐妹情深,此番离去,必是诀别。夙月想与她道别,不知可否。”夙月问得小心翼翼,只怕再来个天寒地冻的折磨。但叶宁对她甚好,道别实属应当。
“也罢,你对宁儿也算有心,不枉费她对你掏心掏肺。速去速回,一时辰后,我要在山脚下看到你。”接着便化作一阵风,隐了去。
虽是凡人,但夙月对修仙之人移形换影之术也见怪不怪了。倒是可惜自己没这本事,要不那天哪会被结结实实地冻在静华潭里,早就一溜烟跑了。
夙月找到叶宁的时候,叶宁正望着静华潭满池的荷叶发呆。
“宁姐姐。”夙月跑到她跟前,双手在叶宁眼前晃了晃,好唤回她的神志。
叶宁见是夙月,连忙笑了起来。但随即又嗔怪道:“你还来此处做什么,上次吃的苦还嫌不够?要不要我将你推下去,让你再尝一回皮肉之苦?”
夙月顿觉心酸,似乎有一肚子的不舍在心里翻涌。如此情同手足的姐妹,今后再如何去找?
叶宁被夙月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推了推她。
“夙月,你没事吧?”
夙月并不说话,紧紧地抱住了她。
“我要走了。”声音微不可闻。
“你说什么?现在?”叶宁连忙挣开她,握着夙月的双臂,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嗯,流公子让我马上下山,可我坚持再见你一面。”
叶宁敲了夙月的脑门一下,两人相视一笑。“算你这丫头有良心。”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立马严肃了起来。“出门在外,可得多小心。虽说有师父在,可出了这叶隐山,法力将被封印,他也与凡人无异,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你须得好好照顾自己。”
“你是说,流公子要和我一道去?”夙月很是惊讶。
“是的。实话说我总觉得,师父似乎很赶时间。也许有什么事,对他来说很重要,非做不可。”
“会是什么事,和我有关吗?”
叶宁拍了拍夙月的肩膀,以示安抚。“你也不必担心,常言道,船到桥头自然直。也许他日你自会知晓。不过话说回来,师父对你虽然薄情,但你可得看在我的面子上,好生照料他。”
“知道了。”夙月旋即展开笑颜。也许只有和同龄人在一起,她才会拥有属于少女的青涩。不过算起来,叶宁可比她大几十岁呢。
这叶隐山,到底是个养人的地方,不然怎么会养出流采和叶宁这样的俊男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