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我弟
“小星星生气了?”黄大伟开口逗她。
阮欣欣静了须臾,突然一手按在宗卷上,像变脸一样露了个憨态可掬的笑,笑而不露齿:“大黄,帮我查个往年案卷呗。”
黄大伟浑身抖了抖,嘴角一翘:“我突然想起跟皂班的兄弟还有点事,小阮你慢慢查哈。”说完一溜烟跑了。
阮欣欣瞪着他离开的背影,鼻孔嗤气,而这边张叁也在收拾东西:“小阮你看班,今日开堂,我要到堂上才行。”
“哦。”顿时班房内就她一人,大伙儿都在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现只剩她一人,顿觉得班房里透出种沉厚的肃穆空旷,阮欣欣起身到小茶室拿了抹布,到小班房里给老大擦桌子。
春天的午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阳光灿烂而柔顺,带着和风细雨,扑簌簌地打在窗棱上,叽叽喳喳的小鸟儿在树枒上欢快地蹦跶,啾啾鸣叫。阮欣欣沉浸在这种和谐的白噪声中,一字一句,一日一时,时光竟不知不觉中,从翻开的纸张中流逝,只余下淡淡的墨香......
于振坪抬脚进来时,眼前的一幕让他放轻了脚步:光影斑驳,书案上的人似在认真思考,边翻着纸张,又点了墨,可又踌躇着该如何落笔,时而抿嘴又时而蹙眉......似沉浸在一种认真忘我的境界中,连有人靠近了都不自知。
春寒料峭,今日下雨阳光又弱,从窗外一阵阵地飘进湿冷之气,阮欣欣专心致志,想早点把案情弄明白,便顾不上许多,直到感觉身边似有热气,才蓦然发觉手脚冰冷;待一转身,简直就是!人就直接从椅子上蹦起来,惊吓着往后退的时候,脚后跟僵硬地刮到椅子脚,整个人就直接往后坐去。
眼看就要屁股开花,眼看就要当场出糗......阮欣欣想也不想,直接伸手一捞,拽着某人条件反射伸出的手,如溺水的人抱住浮木,模样张牙舞爪到狼狈,可阮欣欣铁了心是不想摔的。
结果阮欣欣拉着于振坪掰扯了下,姿势夸张地几乎要把人整个给拽过去,才算站稳了脚跟,想必模样十分不雅,表情眼神动作想来也是夸张至极。
阮欣欣心有余悸地抱着于振坪的手,正一动不动,心想:这人也忒不厚道,吓人且不说,她差点要摔了,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摔下去?就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啊!还有那晃眼的瞬间,阮欣欣可是瞧得格外清楚,隐约可见于振坪的嘴角,是往上翘的呐!
而于振坪是真的想笑来着,但他极力忍下,因为在他的脑海中,想的是今早收到的来信,信上的人说因犯错,刚被责罚打了一顿军棍,此刻正趴在榻上,龇牙咧嘴地给他写信,就如眼前人这般?
既夸张害怕又极力掩饰的模样,像极了于振桉以前在家,被母亲追着打时,他跑到身边寻求帮助的表情,于振坪在心里直摇头,“你的手怎的这般冷?”
呃呵,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意;阮欣欣愤愤不平地想,不过确实一直抓着人手臂,似乎有点不礼貌,她嬉笑着站好,活动了一下手脚,搓了搓冰冷的手,“没事,多谢老大出手相助。”
他挑了下眉,意思像在说:我可没相助。不过瞧她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于振坪突然就轻笑出声,呵了一下,又轻又快。
阮欣欣却突然不高兴了,还有点严肃地问:“老大您笑什么。”
于振坪清了清嗓子,双手抱在胸前,又放开了来,问:“都放衙了,怎么不早点回去?”其他人早走了。
阮欣欣努了努嘴,漫不经心道:“下雨了。”
于振坪:“雨早停了。”又说:“你在忙什么?这个案子有什么问题吗?”
有人被岔开了话题浑然不觉。桌上摊开的卷宗是从壮班那儿接过来的,案子有点复杂,而且跨涉年代久远,仇怨积累了两代人;阮欣欣需要翻查历年的宗卷,才能了解始末。
提到公事,阮欣欣立马认真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我想弄清楚前因后果,不然光凭证人的口供,对案情描述研判会有失偏颇。”
于振坪点了点头:“挺好。还没吃饭吧。”
想到外面的雨已停,刚才又经此一惊早就饥肠辘辘,阮欣欣便想着收拾东西准备走,回他:“还没呢。”
于振坪:“走吧,一块去吃。”
闻言,阮欣欣露出些许惊喜,又不确定地问:“真哒?”
这下于振坪放开声笑了两下,边摇头边朝小班房里走,痞里痞气道:“真假的真。我拿点东西,咱们就走。”
阮欣欣在身后,用力握拳打了两下虚空。
两人出了官署,一块朝东大街去时,阮欣欣因为高兴跟老大一块吃饭,不禁有些放开了感慨:“其实那案子了解后,也没什么复杂的地方,就是两家人上一代人恩怨的延续,涉及的钱财也不大,可人活一口气,再加上经年累月的怨恨积累,倒成了深仇大恨似的。”
说起这案子于振坪有些印象,去年黄大伟就找他抱怨过:就为了那一线的地,两兄弟争得你死我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