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人还怪好嘞
蔓离又无奈地摇头:“因为你把九崇仙尊拖下水了呗,天族的神脉被你这个山野精怪玷污了,所以这三年里你被九清域八重天七杀峰恨到骨子里,直到这次被踢到六幡山!”
蔓离话锋一转,突然认真地警告她:“你要是再去招惹上头那些神仙,我可不救你了,你自己下五毒池去吧……你以前多么惹人厌!只有我这株被世人误解的藤藤,愿意做你的朋友。”
九泠回想着覆辙湖里头帝临以九清戒律告诫如山林立的仙众,不许肆意焚毁仙木,又赐了她一个好养活的名字,忍不住喃喃自语:“那帝临还怪好呢。”
看着九泠心驰神往的模样,蔓离脸色一变,随即冷笑:“你讨仙家厌恶不是没有道理,天天左一句右一句秉烛仙君,如今又有个帝临,你真当你还在九清域啊!你要牢牢记住,九清的一千年和你没有丁点关系!你不过是九崇仙尊的容器罢了!”
“我知道了。”九泠嘟囔了一句,这株藤怪小心眼的。
见她示弱,捂着心口咳嗽了几声,蔓离这才意识到她几乎丢了半条命,便拉着她回了家。
他们刚走,风雨欲来的覆辙湖蓦然风住雨歇。
说是家,只是六幡山脚的一个山洞,但比起她在人间的茅草屋,那可好不少。
山洞里别有一番小天地,生火的灶台、书案、石床,与人间日常无异。
蔓离自顾自地走向石床,嘴里继续嘚吧嘚吧:“你自九清域、八重天、七杀峰一路被贬斥六幡山,很是看不上这个洞府,但你也不想想你多招人恨,若继续在外头蹦跶,什么时候被敲死都不知道!”
九泠径直走到书案前坐下,案上摆着一面铜镜,她凑上去照了照,只见镜中人乌漆墨黑,头发蓬乱,像是被炮仗崩过。
她把铜镜按下,以免夜里做噩梦。
石床上的蔓离已四仰八叉地合眼睡去,九泠也觉得这一日从人间到不知名的地界,大起大落,一阵困意袭来,趴在书案上就睡了过去。
……
梦里啥都有,鸡腿!烤肉!獐巴!还有小时候最爱吃的绵糖冰片!九泠快乐地追着前面的吃食跑,跑着跑着,蓦然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头驴,一直围着磨盘转,古有庄生晓梦迷蝴蝶,今有九泠晓梦变蠢驴……
“快醒醒,九泠!开工啦!”
有人在推搡自己,应该是师兄们要拉她去放血了,师父炼丹的大事可不能耽搁,九泠挣扎着坐起来,揉揉眼睛:“师兄,今晨放血后可以吃个鸡蛋吗?我不挑食,鸡腿也可以……”
蔓离敲敲她炸开的鸡窝脑袋,看傻子一样,啪啪拍拍她的脸,顺势又抹了不少锅底灰:“吃什么鸡腿,乖,起来藤藤给你渡口仙气。”
说着噘嘴就要凑上来,九泠猛然醒转,一把将他推开。
蔓离揉揉胸口,笑道:“在我面前装佯,你骗得过秉烛仙君,骗不过我。”
“骗你做什么……”九泠对镜梳理炸毛的长发,脸上也脏兮兮的。
“别演了,六幡山不是九清域,离着十万八千里……”
九泠寻思这蔓离应该是“真”九泠的朋友,所以言行刻薄无忌。她一个偶然途经的过客,终有一日要回人间的,还是不要起冲突的好,以免平白无故给真正的九泠招仇恨。
毕竟原主都沦落到自剖元神,惨出天际了。
边这样想着,边抬手擦脸,蔓离又拦住她,告诫道:“小命要紧,你可别再顶着这张脸在六幡山招摇了!”
九泠看着镜里的自己,眨眨眼,黑不隆冬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眼睛也眨了眨。她大概是明白了,因为她和九清域的仙尊有同一张脸,被仙尊的拥趸给敌视了。
可……
“九崇仙尊下凡历过劫吗?”
蔓离不知九泠为何有此一问,痛心疾首地指着洞顶,大喊大叫:“下凡?历劫?那可是九崇仙尊啊,生来便是天族仙家,五千岁开花,六千岁拔出帝昊御灵神剑,八千岁为天界征战四方!自有神灵护佑,不必下凡历那些乌糟糟的劫。”
九泠静静地听着,伸手碰了碰镜中被雷劈过一样乌黑的脸:“我在人间也是这张脸,整整一十八年,不会错的,这张脸,是我的。”
人间是人间,天界是天界。
就算人间九泠不过短短十几二十年的寿命,就算九崇能活千年万年的漫长年岁,与天同寿,她也不能就此轻轻容易承认:这张脸是九崇的,她只是赝品……
她分得清。
蔓离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知她已深陷九清域的一千年荣华大梦,早已分不清什么是真实,只得应付地点头:“好好好,是你的,可你对我说就行,在外头,你嘴巴闭紧些!”
九泠人人喊打早已练就一副刚筋铁骨厚脸皮,他可是要脸的。
蔓离无奈妥协,又伸手将她刚刚整理好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九崇的……哦不,你这张脸长得顶好看,六幡山都是正在进阶的精怪,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