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君子
梁漱皱眉,握紧长剑:“你们趁人之危,究竟谁是江湖败类?”
何横秋冷然道:“你问问你那好师父,是谁杀了我儿子。”
简清羊突然对梁漱说话:“渊渟,今日之事与你无关,你快走,这些废料为师可以料理。”
梁漱手中剑当胸橫握,丝毫未动,显然不准备听师父的。
何横秋看简清羊神色,浓眉立起:“怎么?你没有告诉你徒儿,当年天下第一剑客简清羊,是如何以大欺小,说好的切磋技艺,却杀了我那虚心求教的儿子!”
“何横秋!你颠倒黑白!”简清羊勃然大怒。
“我颠倒黑白?!为儿与你比试前再三言明只是切磋、点到为止!又敬你是前辈,看你手中无剑,要让你三招,你却下黑手,掐死了我儿……”
这桩旧事从未听简清羊提过,梁漱持剑的手微滞,却依然挺立不动。
“放、放屁!放屁!咳咳……一派胡言!咳、咳咳……”简清羊气极,矢口否认。
“怎么一派胡言,我只问你,为儿是不是你杀的?”何横秋居高临下,望着一口气顺不过来的简清羊。
简清羊闭口不答,神色中似有隐情。
“名门宗师,比武不敌晚辈,便恼羞成怒灭口,简清羊,你这些辉煌过去,怎么不全部交待给你的好徒儿?”何横秋仔细看着梁漱神情,语带讥刺。
“卑、卑鄙……”简清羊眉头紧皱,气息微弱了不少。
何横秋不再看他,看向梁漱的眼神中有浓烈的恨意。
“简清羊,你杀我爱子,我灭你满门都不足以解恨,今日正好,当着你的面,让你这宝贝徒儿先来还债!”
何横秋尚未出招,他身边的一名弟子先出了声:“不用我师父,我们几个师兄弟先来试试你这简氏末徒的本事!”正是万仞门排行第三的弟子何隽。
何隽话音刚落,何横秋左右另外六名弟子一齐抽出长剑,飞身向梁漱袭来。
简清羊以剑支地,话不成句:“……何横秋,你教出的好徒儿……果然像你,以众……咳咳……以众欺寡,果然是拿手、拿手好戏!”
何横秋报臂而立,冷哼一声:“这是我万仞门的万锋剑阵,打一人是这么打,打十人也是这么上!”
何横秋绿林出身,武学家底颇为复杂,山中劫道的时候使的是一柄狼牙棒,遇上高人后金盆洗手,觉得狼牙棒不好看又改为使刀,从启蒙恩师处了解到剑为天下兵器之尊,方才开始习剑。
简家剑没落之后,万仞门取而代之,成为天下第一大剑派,门下弟子上千,涉及黑白两道,其势力之大,就连朝廷也有所耳闻。何横秋门下不乏从军队里叛逃出的弟子,这万锋剑阵,亦是从兵法中的“鹤翼阵”演化而来,随着人数增加,阵法规模亦有变化。这六人剑阵稍显简陋,但应对一人应当是绰绰有余了。
简清羊与何横秋说话的功夫,六名弟子已经将阵势铺开,何隽站在中心,余下五人呈左右夹击之势,随着梁漱位置变化,阵法两翼张合自如,六人长剑交错,直如一张大网,将梁漱网罗在攻势之下。
梁漱面容镇定,毫无惧色,冷冷看着面前六人变换阵型,嘴角噙着一丝冷笑。
这是军中阵法,他幼年时随着父王检阅大军操练时便曾见过,那时他年纪尚小,对士兵们手中寒光凛凛的长剑毫无畏惧,在变换阵型时,从士兵们的腿边跑来跑去,倒把人高马大的将士们吓了一跳,唯恐不小心误伤了他,最后还是被父亲的副将拎着后脖子从阵中提溜出来。
眼下这看似繁复的“万锋剑阵”,于他看来,当真是徒有虚表不堪一击。
众人看梁漱表情淡定,似是毫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心中气势自先虚了半分,各自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等着引阵的何隽给出信号。
何隽心中也没有底,他方才看简清羊状态已经不堪应战,而面前的梁漱身型削瘦一身养尊处优的公子做派,心中本就存了轻敌之意,原本以为剑阵一亮相,敌人就该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了,谁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梁漱似是毫没将他们六人放在眼里,原本还橫在胸前的剑竟然缓缓放了下来。
“诸位前辈,青羽营正在募兵,有这等好阵法,不如随我御外辱,何苦欺负我一个晚辈?”
剑光弥漫中,他语气嘲讽,直指这万锋剑阵的出处,讥刺何隽他们拉着花架子,粉饰自己“以众敌寡”的事实。
何隽大怒,提剑就刺,一旁掠阵的师弟未能及时反应,阵法顿时现出破绽,方才还有模有样的“万锋剑阵”,此时变成了“折翅病鸟”。
梁漱闪身避过何隽这一剑,极快的身法原地回旋,再展剑时,将两翼的几把剑一一挑飞出去。除何隽外的五人还没有看清梁漱动作,手中已经空了,顿时愣在当场。
何横秋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自己的几个徒儿都是习武多年,个个走出去都是江湖上有名号的人物,对着这弱质纤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