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
味点头,啪啪鼓掌,让蛇女获得了想要的吹捧。
叶翎也看了看蛇女,思忖片刻,声音迟疑道:
“可若是凝兰想要得势,当真有本事赈济一方吗?”
蛇女恨铁不成钢地拍了拍裙摆,埋怨道:
“你能不能别什么时候都把人往好处想?你不知凝兰势力如何,江浙总督李怀卿的名头你总听说过吧?李怀卿虽为文人士子出身,但手段强硬,江浙二地,世家、商贾、士子、乃至于百姓,即便是对官员多有置喙,可你见过对李怀卿有所诋毁之人吗?”
“维护自己声名的手段高杆至此,李怀卿甚至对此处驻军都有调任之权,传言说他简在帝心,我看不假!要让那皇帝放权,可忒不容易。”
“有李怀卿坐镇江浙,可这几日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这江浙,处处是凝兰的影子。要我说呀,搞不好这凝兰是另有所图。”
翁道人“呵呵呵呵”地笑,直到他突兀地打了个嗝,方才止住了那不太正常的笑声。
“翁老,您一直没跟我们说过,您当时为何要离开凝兰?若我没猜错,您对魏弦京的母亲有所了解,是否当时是凝兰派来与魏弦京的母亲协商接洽的人?”
“嗨,往事不可追忆。”
见翁道人又要做老僧入定的姿态,瓶女连忙晃了晃他的肩膀,让翁道人不得以又说道:
“你们这些小娃娃,好奇心啷个重。本道当年确实是来找萧家女郎的,可惜人家不是没看上嘛。”
“凝兰派你这样的人来,还指望萧王妃看得上你们?”
蛇女冷嘲热讽道,而翁道人却从他覆盖了半张脸的鬓须之中挑出一簇,捻弄着自夸道:
“那时候本道可是风流倜傥,在街上一站都有女娃娃来搭话的咧。”
蛇女有些手痒,当即就想给他一个头锥,而叶翎还是穷追不舍,想让翁道人说出更多信息来:
“萧王妃为何想过与凝兰合作,又中途放弃?放弃之后,您又遇到了什么事,为何流落京城呢?”?
翁道人双眼发直,鼻尖发出缓慢的、嗡嗡哼声。他看着前方,手指一下一下,借着古怪的韵律敲打着膝盖,而本来十分想动手的蛇女也收回了手,像是体味到一丝别样的氛围。
不多时,翁道人轻叹一声,开了口:
“当年,我作为凝兰教左护法,率领明堂、春堂堂主北上。彼时萧锦绣因为图谋权位,死不悔改,被老皇帝指给了自己三皇子董明辰。”
“董明辰对萧王妃言听计从,屡次触怒圣颜。萧王妃并不心死,转而支持萧明辰争位。她屡屡在江南士子中邀买人心,而那时,顾景芝在其母亲去世后,做了凝兰教主。
“她派吾等来与萧锦绣洽谈,共图伟业。可谁知萧锦绣不肯多权篡位,顾虑甚多。而顾景芝则不然,竟挑动了岭南各部叛乱,让魏家有机会重掌西北军,借此机会向萧王妃证明,凝兰绝对有能力帮萧王妃夺得大位。”
“魏家重新掌军,屠遍了岭南叛军,而西北又叛,老皇帝无人可用,病体沉疴,一蹶不振,只能派董明辰掌了西北军。那时形势大好,西、南两路军都在萧王妃股掌之中,只要一声令下,围了京师,怕是这皇位没有做不成的道理。”
“我奉顾景芝的命,盘亘京城许久,在此刻再度登门,面对的却是萧王妃的暴怒。她将我安插在京城的势力连根拔除,斩了明堂、春堂堂主,独留我一命,是要让我告诉顾景芝一句话:为一己之私草菅人命、屠戮百姓者,不堪为谋,不堪为人,更不堪为君。”
说到这儿,翁道人突然缄口不语。而在场倾听了他这番话儿的人,也都心中酸涩。即便是喜欢与他抬杠的蛇女,也难得一言不发。
“嗨呀,嗨呀,后来的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了。本道把事儿办成这个样子,哪儿敢回总坛呢,装疯卖傻过一天是一天喽!”
“如果…”
叶翎轻声道:
“翁老,如果您现在回总坛,顾景芝会杀了你吗?”
翁道人哈哈大笑起来:
“杀?顾景芝从不杀人的咧!呵呵呵呵…”
“只要骨头架子还能熬汤,人皮还能取暖,她就会留着到用得着的时候咧!”
叶翎沉吟片刻,而蛇女见她眸光黑沉,凝眉深思的模样,当即窜了起来,大声喊道: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叶翎,别!”
瓶女不明觉厉地看着她,甚至在她疯狂拉扯着自己头发时无声咧嘴嘲笑,而叶翎抬眼,有些抱歉地看着蛇女。
这就和她当时在法场上非要挑动民心,劫法场救魏弦京之前的表情如出一辙。
羞愧、抱歉、但死不悔改。
“我想借金陵城中隐忍不发之势,加入凝兰。我想知道顾景芝究竟想要什么,是否能成为我们破李怀卿之势和淮南乱局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