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除夕这天中午，众人在校门口道别，开始为期一天半的真正休息。

余晖朝站台走去，计划去大超市买点小饰品挂房间里，身后却传来左陆的喊声。她转过身等他，待他跑到跟前却只是把手机递过来。余晖犹疑地把手机贴在耳侧，里面出来易秀英的声音：“晖晖？”

“我在，妈。”

“年夜饭我们一起去小陆家吃，你们俩中午在外面随便应付一下，晚点他爸爸会来接。”

有没有搞错！为什么团圆饭要去别人家吃！但是因为左陆就在旁边，她不好直白地表示抗拒，“哦。”

“听话啊，我跟你爸爸会晚一点过来。”

余晖垂下眼帘，眼神沉了几分，“嗯。”

她把手机还回去，问道：“你们不要跟公公婆婆一起过年吗？”她顿了一下解释道：“就是爷爷奶奶。”

“要啊，但是很晚，要到晚上七八点。”

所以还是要赶场子。余晖腹诽道。

天阴沉沉的，寒风瑟瑟，余晖裹紧身上酒红色的大衣，自从瘦下来之后她就觉得越来越不抗寒了，露在大衣外的小腿冻得刺痛，加绒的马丁靴都抵御不了刺骨的寒意。

“你想吃什么？”左陆问。

她有选择恐惧症，但与陈阳在一起时她从未在这方面犯过难。陈阳会给她单一选择，每次都恰好是彼此都喜欢的。

余晖看向校门口对面的店铺，心里烦闷就很想吃辣发泄发泄，“麻辣烫。”

“行。”

过马路时她下意识地站在左陆的侧后方，进店之后，两人在冰柜前选好食材交给老板，老板问道：“微辣吗？”

余晖：“特辣加辣。”

左陆：“...嗯。”

老板不确定的又问：“小姑娘吃这么辣吗？”

余晖点头，作为一个J省人，全国著名的吃辣大省，和城尤甚，她只说一个加辣已经很给面子了。

左陆劝道：“你平时节食，食堂的菜又没辣，忽然间吃重辣肠胃受不了。”

“没关系。”她只是遗憾没有人陪她一起吃辣。一般男生都不怎么能吃辣，但陈阳可以，有一次他们去吃火锅，调的蘸料里一半都是小米辣，两人一边斯哈一边涮菜，不亦乐乎，痛并快乐。

过了一会，老板端上一碗清汤麻辣烫，一碗红油麻辣烫，左陆光是看着就觉得胃里火辣辣。于是买了两瓶豆奶。

余晖瞄到手边的豆奶，就要拿钱还给他。

左陆无奈道：“你这样显得我很不绅士。”

那行吧，她也就不勉强，大不了下次还瓶汽水给他。

吃完后，左陆说他爸会晚点来接，余晖拉开自己的小钱包，还有百来块钱，纠结要不要买点什么东西做礼物。

左陆似是察觉到了，说：“我家什么都不缺，不用那么客气。”

这让她有些窘迫，确实是买不了什么东西。

他又问：“在这里坐还是出去走走？附近有一家书店。”

余晖说：“去书店待会也行。”

这时一个穿着藏蓝色长大衣染着一头红发的男生推门进来，他径直朝冰柜走，恰巧看到起身要离座的两人。

“左陆？！”

左陆也看到他，那一头骚气的红发乍一眼让他没认出来，“你怎么回来了？”

红发抱怨：“我特么何止回来了，我还特意到这个店给瑶瑶张买麻辣烫。”他说完自然看到左陆身旁清丽的面庞，八卦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无声询问：“什么情况？”

左陆阻止他过度发散思维，解释道：“同学。”

红发男生的脸上大喇喇地写着：你看我信吗？然后自来熟地介绍自己：“我叫蒋熠，算他发小，不过很多年不一起玩了。”

余晖局促地露出一个标准式的微笑，“你好，我叫余晖。”

蒋熠对左陆叮嘱道：“记得明天来串门，不然我能被气死。”

左陆幸灾乐祸道：“你自求多福吧。”而后嘴角带起一抹看好戏的笑。

“就问你是不是兄弟！”

“你自己说的很多年不一起玩了。”

蒋熠被咽住，“友尽于此。”转过身去夹菜，不理两人。

余晖颔首微微一笑，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这来回的对话还是很有趣。

左陆回过头，沦陷在她低垂又温柔好看的眉眼。

她的眉眼，恬静又有韵味，像是一幅山水画。

书店里，有一本拆封的《杀死一只知更鸟》，她平时没时间阅读，一周才一节阅读课，她花了一个月还没看完。

她站在书架间，快速地翻页浏览，计算还要花几个礼拜才能读完。书页在她的指尖哗啦啦地翻过。转瞬书自动合上，但没完全合上，在夹有书签的那一页微微张开。

余晖取出书签，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