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厄
又一日的大课间,学校的广播坏了没有跑操,她坐在教室里刷题,黎佳佳在窗外叫她。她下意识地朝黎露的座位看去,想起黎露说跟孙优去小卖部买早餐。她这才放下笔走过去,黎佳佳不由分说地拽住她手腕拉着她就走:“老师让我来叫你。”
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拽走,透过窗户,她扫了一眼左陆位置的方向,左陆跟林涵都不在。
容不得她多想,她们并不是上楼去办公室,而是到了行政楼的校长办公室。
她甫一进去,门就被关上了。坐在办公桌后的校长,站在一旁分管高三年级的副校长,正副年级主任,A班的班主任,以及向子义的父母,全都在场,唯独没有杨莉。
她惊恐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向母蓬头垢面,面容憔悴,双目红肿恶狠狠地盯着她。这种场面历历在目,不同的人同样的神情,他们高高在上地正准备审判她。一年多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支撑,这宽敞而明亮的空间,压迫的她喘不过气。
当初她转学过来是副校长经的手,所以先出声打破了僵局:“你是余晖对吧,平时跟子义熟吗?”
“我不认识。”余晖脑袋一片空白,脱口而出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她勉强睁大眼睛强撑住自己。
“你还说不认识,当初在人民公园跟你跳下湖救人的就是子义,你竟然说你不认识!”向母有些失控地喊道。
余晖只觉得莫名其妙:“我又不是被救的,我为什么要认识他!我跟他又不在一个班。”
一旁的黎佳佳诧异地看着余晖。
“你!”向母气结,把手里的书,硬抄全部摔到余晖脚边,“你自己看!”
余晖低头看了眼散落在脚边的书,犹疑有带着惊恐与乞求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只是在旁观。她双手颤抖着从地上捡起一本语文书,翻开封面,密密麻麻全是余晖两个字,她的双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短而急促的呼吸使得她脑子愈加的混乱。
在这本书的每一个折角,每一个页码都有她的名字。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名字如此的触目惊心。
“不是我......这不是我!”她又捡起地上一本硬抄,胡乱地翻到了空白的前一页:余晖,我撑不下去了,我想见你最后一面,可你却始终没有出现。
慌乱中她想起了昨日林涵说的话:他上天台的时候是3点左右,但是却是在4点左右跳下去的。
刹那间她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呼吸骤失。她看到天台有人,然后那人跳下去。这意味着向子义在看到她出现之后才跳的。
他死在了她面前。他要死在她面前!
硬抄从她的手里重重地坠落在地,她浑身没了支撑似的后退了一步,嘲讽地冷笑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也要用早恋污蔑我杀人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的眼蓄满了泪,可就是倔强地不让它落下来,“说吧,又想让我付出什么代价。”
“代价?你付出代价我儿子就会回来吗!”
“所以你想让我死!”
“你!”向母被气得浑身发抖:“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冷心冷情,我说了让你去死吗!哪怕你在平常生活中多关注一点点,给他一点鼓励,他会轻易去寻死吗!他都高三了,成绩那么好啊~”
“我都说了我跟他不在一个班,没有交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来这不就是想要个说法一个解释吗,我说了你信吗!你们——信吗!既然不信为什么还要把我叫来兴师问罪,直接用手铐把我带去警察局不更直接!”
向母目眦欲裂,上前揪住余晖的校服外套。众人赶忙过来拉架,在一阵推搡中传来一声响亮的耳光,余晖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她的泪水瞬间决堤了,连同好不容易修补的心防与自尊应声碎裂。
这一次,碎裂得彻彻底底。
余晖在一阵耳鸣声中听到了模糊的喊声:“我,杨莉,余晖班主任。”
而后她就被搂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在一阵嗡鸣声余晖从一片窒息里拉回了现实,她抱住杨莉委屈地呜咽,小心翼翼地不敢出声又抑制不住,如同一直脆弱的小兽。
杨莉闻声哽咽住了,紧紧地抱住她,冲着在场的人质问:“提我的学生我为什么不在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能让我知道!”
“杨老师,你刚刚不在办公室。”年级主任说道。
“可我也没看到你们的信息啊!如果我不在我学生还指不定会被怎么样,这么大一个学校,想拉我学生抵罪吗!”
“杨老师,这话不能乱说,我们没有这个意思。”A班的班主任赶忙制止。
随后,又响起了敲门声:“主任,是我,左陆,想问问联赛成绩。”
“还没出呢,你先回去吧。”
杨莉安抚地拍拍余晖的背,松开她走过去将门打开了。
左陆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容分说地进了办公室,他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惊叹道:“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