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酒
我在家一连休息了十多天,等脚痊愈时已经快开学了。这个暑假除了去看魁地奇世界就没出过门。对自己来说是个平常事,但布雷斯可从没有过这种暑假。
“头一次这么安静舒服。”他是这样评价的。
自从那件事情以后,我能清楚感觉到他的改变,他对“姐姐”这个词叫得越来越熟练了。以前这样都是有利可图,现在一大早起床见了我,就会甜甜地叫一声,“早上好,我的姐姐。”
他喜欢赖在我身边,用那微卷的头发亲呢地去蹭蹭我的脸。
他总是突然抓起我的手,捏捏上面的指头轻轻问我冷不冷?
要是我不开心,他就会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拿出橘子糖来哄我,他口袋里似乎有装不完的橘子糖。
这到底算件好事还是坏事?他能依赖亲近我自然再好不过,我也享受其中,可他似乎是真的把我当作姐姐了。
不,不要。
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这样。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我检查完行李箱里的东西就早早上床准备睡觉了。可刚上床连被子都没盖好,房门就被敲响。
“进来。”
“珀尔。”
少年兴冲冲地推开门进了我的房间,手里还拿着一瓶酒。
他是想偷偷喝掉父亲的雪莉酒吗?
“我们去院子里,预言家日报上说今晚有流星。”
“明天要早起,”我躺在床上转了个身,不想搭理他,这个幼稚鬼。
“所以我们通宵,”他一屁股坐了下来,一只手撑在我的枕头上。
“你压到我头发了,”我吃痛地叫了声。
“哦,抱歉,”他懊悔地揉了揉眼睛,又看着我小声说,“一起去看流星吧?”
说着说着就去拉我的手,作势要把我牵起来。
“我可以自己起。”
少年温暖的手掌贴在女孩的手背上,不由分说地挤进她五个指头缝间。
“我说了可以自己起,”我的脸烧得厉害,猛地推开他。
“嘶——”他整个人被我推倒在床上,可两人的手还牵在一起,我被迫压在了他的身上。
少年的唇险险擦过了女孩的下巴,那种温软的触感却无比放大,大得让女孩浑身的肌肤都泛起粉红,整个人像被蒸熟了。
布雷斯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抵在自己锁骨上方,卡在了他下巴那处理,就像是棉花和云朵。
梅林,他到底在想什么?
等女孩撑着身子从他胸膛上离开时,他连忙慌慌张张夺门而逃走时居然还不忘把酒带上。
“我,我在院子里等你。”
一种隐秘的快乐从我心间腾然升起,从他刚刚的反应来看,那么大概可能或许,他也是稍微有那么一点喜欢我的吧?这种感觉一旦升起,就控制不住联想下去,我知道这很愚蠢,但一切假设都该靠行动来证明,不是吗?
我在床上坐了出一会儿,才起身披着外套去院子里。
一脚踏进去,就能看到少年坐在晃来晃去的摇椅里上,手里抱着已经空了半瓶的酒,脚下还有好几个酒瓶,他抬头望着星空和月亮,整个人很安静除了偶尔发出的酒嗝声。
我走上前坐在了另一个摇椅上,它摇摇晃晃的和自己的心一样。
“布雷斯,”我轻轻念了声他的名字
他的头微微偏过来,想听清女孩在说在些什么。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严肃认真,他笑了下想缓和气氛。
“我打算和你说一件事,”我深呼吸一口气。
没错,这世界本就不该有什么能或者不能,它们都只取决于你想还是不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突然打断我,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在眼下投了两片阴影。
“你之前很讨厌我,对吗?”
“……什么?”
月光轻轻照在男孩好看的侧脸,我看到他高挺的鼻子和又红又润的嘴唇,一张一合地说着些让人困惑的话。
“你父亲和我母亲说了,而且我和你相处也发现了,你总是冷着张脸还凶巴巴的。”
“我……只是习惯性这样。”
“可这样也很好,“少年低落的语气又变得轻快起来,仿佛只是控诉她对自己的暴行,而不是不满这个人,“你现在又不讨厌我了,还对我挺照顾的,就像我真正的姐姐一样。”
一时之间,我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你是特别的,从没有人怎样对待过我,和你相处的过程轻松又舒服,我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
“你很真实,珀尔,”他将头靠在女孩的肩膀上,浅浅地笑着。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意,涩声问,“你喝了多少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