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
一瓶水吊完后,护士轻声将她唤醒,林夏惜这才注意到自己不小心睡着了,看着散落开的被子,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四周并没有周予北的身影。
再看了眼自己,果真如老医生所说的,吃了药打完吊瓶睡一觉就消肿了,只是身上还残留着一些不太好看的小红点,以及她抓痒后破开的伤口,用点消炎膏涂上即可。
“可以走了。”护士姐姐轻声对她说。
林夏惜推开被子下床穿鞋,床头边搭了件灰色的外套,不免看向了一旁正在收检的护士,后者对她笑了笑。
“……谢谢。”林夏惜不再客气,穿上了床边的外套,很宽大,戴上帽子,足够罩住她整个人,林夏惜心里再次感激万分。
门被推开,她以为是周予北进来了,赶紧拉上拉链遮挡,结果来人是许一舟,来带她这个第一天到就被送进医院的“可怜兮兮”的组员回去的。
只能说,闻之想笑,见之更想笑。
“哎。”林夏惜自己都忍不住感叹自己命运多舛。
“走吧。”
-
窗外的天色透了进来,已是清晨,雨也已经停了,从昨晚半夜折腾到早上,虽然在病房睡了一两个小时,始终是睡得不踏实。
一回到住宅屋,林夏惜就一头栽进了自己的床上,一觉睡到了黄昏,空了一天的肚子将她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像是掐着时间,等她洗完澡,许一舟就敲门来了,他是来亲自登门道歉的,昨天他送的扎啤里有很多水果的果肉,其中就有草莓的。
林夏惜当时心思都在骂狗领导上,完全没注意,难怪喝的时候不喜欢那个味道,还以为是口味差异。
“没事,没事。”林夏惜摆摆手,让他别放在心中,本来他也是不知情。
再说了……
林夏惜看着他带来的一桌子当地美食,有天大的怨气那也消了。
她动筷之前,为保险起见,还是问了一句:“没有草莓吧。”
许一舟以为她要问什么,反应过来笑了笑说:“没有。”
吃了几口,味道还挺不错的。
林夏惜无意朝楼上瞄了一眼,她一夜未睡,想必周予北此时也正在补觉呢,她重新看回面前的食物。
要不要给他带点吃的上去?
林夏惜正想着呢,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打开,她咬着筷子看过去,刚想的那个人正披着满身的雨水站在门口。
“哟,回来啦。”许一舟回头搭话,“一大清早就出门了,你也不嫌路难走。”
说着顺手丢了张干净的毛巾给他。
周予北单手接住,在门口脱了身上的透明塑料质地的雨衣,挂在墙面的钩子上,又换了双鞋才进来,低头擦拭湿发径直上了楼。
全程无视了客厅中许一舟对面的林夏惜。
林夏惜不甚在意,无视她更好,最好把昨天的经历也一并忘掉。
到底是好奇,看着周予北上了二楼后,林夏惜才凑近许一舟小声问:“你说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去哪儿了?”
“昨晚上不是下了场暴雨吗,云婆婆和秋伯伯家的灯烧坏了,他呀估计是帮忙修灯泡去了。”许一舟笑了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哦。”
林夏惜咬着筷子垂眸,不禁在心里想,除了不认识自己,其实周予北还是没变。
还是她记忆中那个乐于助人被小朋友们喜欢、放学后会在学校后门喂流浪猫的温柔学长。
“你把夏惜房里的灯泡也修一下。”
嗯?
林夏惜以为许一舟和自己说话呢,见他仰着头朝着她身后,扭回头才发现周予北又下来了,手里拿着干净的衣服,朝浴室走去。
“不用了不用了。”趁着他洗澡的功夫,林夏惜赶紧吃完饭收拾好,溜回了房间。
耳朵扒着房门,听着外面的动静。
水声停了之后,周予北在客厅待了会儿,然后是易拉罐丢进垃圾桶的声音。
很快,外面没声音了。
林夏惜从地上爬起来扑回了床上,给江可可发消息,她已经把昨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跟江可可说了,包括周予北问她名字的事儿。
“果真被你说对了,他已经不记得我了。”林夏惜发出一声长叹。
江可可:“毕竟这么多年了,也可以理解,你要问我高中同桌长什么样,我都得好好想想。”
“那他呢,样子变了吗?”
林夏惜几乎不用思考,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这是她昨天见到他第一眼的真实感受。
“感觉岁月这把杀猪刀独独绕过他,砍向了别人。”
比如自己,比起以前读书的时候总被夸水灵灵的,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后的林夏惜早已不似当初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