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入东宫
东宫的门楼高耸入云,气派非凡。仅仅是远远地看着,亦能感受到强大的震慑之力。
悸云沉默着在门楼之下,站了许久。
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尊贵之躯。却为了不再屈膝于那一人之下,而甘愿牺牲万人。
悸云愤懑、不解。
她实在不懂,太子明明已经拥有了一切,为何还是如此得贪得无厌。
那直插云霄的门楼,就像太子的权势一般,高不可攀。悸云与之相比,不过是一只小的不能再小的蝼蚁。
可即便是蝼蚁,也依然有反抗的权利。当蝼蚁的数目越来越多,他们的力量便会越来越强大。
终有一日,这巍峨的门楼会被蝼蚁推翻,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被践踏,被碾碎。
再不复往日的辉煌。
悸云此生,从来没有如此坚定地要做一件事。
她要拼尽全力,让那些不择手段的人,付出代价。
狂风卷起,悸云在这萧瑟的风中,实在显得势单力薄。她的发丝和衣衫,都被风刮向一侧。可她挺立的身子骨,却没有歪斜半分。
她坚定地、决绝地、大步朝前走去,走向她认为正确的方向,做她认为正确的事。
“令牌。”一名护卫将悸云拦下。
东宫不是寻常人家的大宅。普通人家的宅院,派几个司阍将门口守着也就是了。可东宫的门口,却常年驻守着六名武功高强的护卫。
穿过方才那道门楼之后,迎面而来的便是东宫的东仪门。
封临此时还在中原处理蓝血族人的善后之事,而窈玉又不善武艺,悸云不愿让她冒险。因此悸云此次的计划,全由她一人执行。
今日,她按照东宫仆人的衣着服饰,做了一身乔装打扮。乍看之下,倒还真叫人难辨真假。
“护卫大哥好,这是奴婢的令牌,请过目。”悸云恭顺地将令牌递了过去。
那护卫细细地看了令牌一眼,并没有察觉有何异样,一边伸手将身旁的一名女护卫唤过来,一边问道:“你是哪个院的?好像没见过你。”
说话间,被唤来的那名女护卫便对着悸云上下其手,搜查她身上可能携带的武器。
悸云此行只为劫出先皇的龙体,并不打算杀人,因此打从一开始,便是赤手空拳来的。
况且,就凭着东宫这密不透风的搜查程度,她恐怕是连个修甲的指甲刀,都带不进去。
“奴婢是新来的,今日才前来东宫当值。护卫大哥自然没有见过奴婢。”悸云莞尔一笑。
正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护卫被悸云的笑容乱了几分心神,从而放松了警惕。没想到,悸云也有使用美人计的一天。
那女护卫在悸云的身上并无所获,又朝着悸云的脑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发簪,取下来。”
悸云只好乖乖将发簪送上。随着发簪的取下,悸云乌黑浓厚的发丝,犹如瀑布一般悬垂而下。原本整洁素雅的盘发,顷刻间便成了妩媚娇柔的半披发。
“管家没有告诉你吗?簪子是不允许带入府中的,下次可得注意了。”护卫提醒了一句,将令牌还给了悸云,并就此放行。
悸云将令牌收好,左右一番道谢后,才朝门内走去。
在踏入东宫的那一刻,她脸上盈盈的笑意顿时收起,面色重新变得冷毅而决然。
东宫,她来了。
既然来了,必不会空手而归。
“悸云姑娘,别来无恙。”
在悸云即将进入太子平日安寝的青阳殿时,一群乌泱泱的“影子”拦住了悸云的去路。
然而,话音却不出自于他们。
悸云的视线转移到了话音传来之处——庭院一侧的屋檐之上。
而彼处,晏希正曲起一条腿,将佩剑立于一旁的乌瓦之上,目朝远方地坐着。
她的眼睛,甚至没有停留在悸云身上一刻。
她还是不认得她。
“别来无恙。”悸云强忍着内心的煎熬,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晏希应声站了起来,在房檐上点踏了几步后,稳稳地落在了悸云的面前。
悸云最关心,自然还是晏希的伤势。
那日虽然保住了晏希的性命,可她身上毕竟受了不少的皮肉之伤,也不知恢复得如何了。
只见晏希的侧脸处,一道伤口已然结了痂,恢复得还算不错,却不知会否因此损伤了容貌。
“你的脸。”悸云不由自主地抬起了手。
“不劳姑娘关心。”晏希冷冷道。
二人此时还隔着约莫十几步远的距离,可晏希冷漠的眼神,依旧隔空穿透了悸云的心墙。
悸云僵在半空中的手,落寞地坠了下来。
晏希身后的影子们,早已蠢蠢欲动。面对主动送上门来的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