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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有前缘(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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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娇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丝丝热气,“我不算受委屈,我只是想起前些年我父亲闹的笑话事,觉得难堪。”

刘彻沉默地抱着她,当刘彻需要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显得体贴入微又谦虚有礼,能装成对方最需要的样子。阿娇也被他打动,娓娓说起多年来积压在自己心中的往事。

“我父亲和母亲,是好过的。”阿娇平静地开始诉说。

“他们在一起时母亲还不是公主,而是代王翁主,从匈奴的铁蹄下逃到还算富饶的堂邑。堂邑产铁,但是人口少,代国常被匈奴□□,也不富裕。母亲说,她在那几年过得不算宽裕,每一次人情礼往都能把她压垮,但她觉得父亲算是个体贴的丈夫,她甚至和我说,她觉得我父亲爱过她。”

“父亲总是把母亲当成小孩子,什么事都为她精心打算,母亲忘记祭拜的媒神,父亲帮她记着;母亲因为困窘不能为父母献上的贺礼,父亲哪怕典当自己祖上从楚元王处得来宝物,也要为母亲补上。母亲要是生病,那天哪怕风雪大作,他都要为她找全最好的大夫,因为他害怕母亲有了万一。到了母亲生育的那一天,母亲因为恐惧彻夜不眠,父亲也就跟着不睡,这一切他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他们最好的时候,他们最不宽裕,困窘到极点,甚至骑过驴车,但是那时候父亲有十分一定给母亲十分。母亲向我回忆,她喜欢的她丈夫都喜欢,上到代王夫妇,下到侯府婢女都认为,他们是天生一对。”

刘彻完全没想到欲壑难填野心勃勃的馆陶公主也曾有这样恬静和平的生活,可是什么时候丈夫就从馆陶公主近乎烈火的生活中退出呢?上一次见面,堂邑侯不在公主身边,上上一次见面,公主孤身前来。这个女人似乎一个人就能搅弄朝堂,不需要任何人陪伴。

“真奇怪,”刘彻其实已经猜出答案,“大长公主似乎和堂邑侯,出现了一些摩擦。”

“摩擦?”阿娇玩味这两个字,“您真会说话。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父母决裂了,他们谁也不要谁了,如果可以他们甚至会把刀子送进对方胸膛里,只为感受那一刻鲜血涌出的快意。他们爱了快二十年,儿女成列的时候反目成仇。父亲恨母亲,咒骂说她不守一个女人应有的本分,母亲恨父亲,恨到一个字都不再和他说,痛骂都不再有。”

“你能和我说说为什么他们走到这一步吗?”刘彻温声问道。

阿娇看着镜子,镜中是一张娇艳的脸,但过不了多久就会老去,被其他女人取代,她喟然长叹,“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他们成婚的十四年后,母亲无意从父亲的书桌上发现了一卷用绢帛做成的信,是女人的字迹。信上女人说柏梁台起火了,她要是没有死在火场中,就是上苍有意要她再看我父亲二十年。”

“柏梁台,二十年。”阿娇发出一声长长的、令人胆寒的微笑,“不要说她看我父亲了,其实我们都看到她了,挎着环首刀,梳着双髻,站在柏梁台上高傲地俯视着我的母亲,不可一世又茫然不觉的公主,还有她卑鄙的丈夫,可怜的三个孩子。那个女人,她就是如此的傲慢,如此的不知廉耻,好像她才是高贵的公主,我母亲才是商贾的女儿!”

玉镜台破碎的镜面照出帝后分离的身影,阿娇在裂开的碎片中找到自己几乎狰狞的脸。这件事过去多久了?十年还是二十年?但是那个女人哪怕一个转身、一个眼神,她都记在心里,一刻不忘。

不算明艳的脸蛋,干瘪的身板,还有倨傲的眼神。馆陶在柏梁台下看到那个女人,无意问道:“我这不是第一次见到她了,她叫什么名字?”

家令还没有回答,堂邑侯率先开口,“成俊,叫这个名字,你在石渠阁御沟旁见过她,前不久还在韩信射台那里遇到过她,她卖玳瑁,也卖珊瑚,是个挺伶俐的女人。”

如果馆陶公主是个精细女人,她就会发现丈夫其实说少了,成俊还往斗鸡台运过鸡、走狗台运过狗,为还在世的薄太后送过白罴,当熊和人在殿下厮打的时候,她一刻不停地盯着生了白发的堂邑侯看。

当馆陶为文帝在长安站稳脚跟庆幸的时候,堂邑侯正忍受另一种隐秘的折磨,因为他在长安遇到了他为数不多的故人。

对于堂邑侯而言长安的一切都令人不安,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苍苍上天到堂堂大地,照见的都是丧尽天良的赌徒和恶棍。在这里,良心成了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吕产被曲周侯所骗,身死族灭;朱虚侯杀光吕氏,自己和哥哥也不明不白地死去;最清高的夏侯婴打开宫门,屠灭惠帝仅剩的四个儿子。

夏侯婴是太仆,驾驭天子的马车,他带着匪徒进宫,彻底吓破文景两位皇帝的胆。后来文景两任皇帝都用亲信担任郎中令这一要职,就是怕再有夏侯婴这样的人接送叛逆。

“真可笑。”平阳侯曹窋看着夏侯婴从声势浩大的法驾中探出花白的头,笑着对堂邑侯说道:“你觉不觉得夏侯婴是个挺可笑的人,二十年前他从高祖手中救下惠帝和鲁元公主,二十年后他帮人杀光惠帝子孙。若惠帝在天有灵,怕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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