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命运真正的扼住了喉咙
明明怕死却又非要以一己之力不断试探,挑战权贵;明明出身低微却又自视甚高;明明眼高于天却从不盛气凌人。
记得有一次,洛松承昱在酒楼大堂没看到人,便信步来到了后院,见她坐在台阶上帮后厨大婶摘菜,一脸和煦,相谈甚欢,那诙谐的言语,夸张的神情,引得大婶笑个不停,甚至有时她自己也笑得前仆后仰的,那声音清脆明亮,直撞进了洛松承昱的心里,胡乱闯荡,惹得他心猿不定,意马四驰。
记忆中的孟子书和现在这痛不欲生的她慢慢重叠,洛松承昱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复又握紧,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甚至开始怀疑是否真的是自己将一个如此明媚的人蹉跎至此!
而另一边,孟子书说完这话之后,也在回忆着两人从相识至今的经历,短短四个月,便已经让她肝肠寸断、万念俱灰。她实在不敢想象今后的路该如何去走,又能走多远。
这四个月,他对自己很好,很包容很宠溺,这本就是在这种时代背景、这种身份下并不存在的放纵了。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不识好歹了!
屁的不识好歹,自从回到王府就一直被禁足,这叫过得好?这叫包容?这叫宠溺?谢谢,这种爱不能接受,也不想接受。
“承昱哥……”
“子逸。”萧子逸一开口,孟子书就打断了他,然后孟子书将身体转向他,说:“你不用再为我说话了,这本来也是我们两个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谢谢你一直这么帮我,谢谢。”
孟子书不想萧子逸一次次为难,更不想他泥足深陷,反正他想要的自己给不了,那就快刀斩乱麻吧。
这话说的很轻,很真诚,却犹如这玉山一般,压在萧子逸心头,哑口无言。好久好久,萧子逸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你不想我帮你了吗?你……不想再跟我做朋友了吗?”
他这话问得很犹豫却又很急切,仿佛已经完全不在乎洛松承昱和他哥在不在了。
孟子书摇了摇头说:“你永远是我的朋友,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
“是啊,我是你第一个朋友呢,我比他们都更早认识你,更早了解你,也更早亲近你,你……”
“你认识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是恭亲王的侍妾了,不是吗?”
这玉山压顶般的绝望如山洪倾泻,震得萧子逸直退了两步才堪堪站稳。是啊,不论何时何地,她是恭亲王的侍妾是不争的事实,无法改变。呵呵……我又有何能耐能助她解脱,救赎自己呢!
“但,你可能很快就不是侍妾了。”
“有什么办法呢?殿下他也是身不由己的,他是为了救我。”
“……”
“子逸……”
“你别说了,我明白。”
“不,你不明白。”
萧子逸疑惑。
孟子书缓了口气,说:“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我们都没有办法做到绝对的自由,更没有办法完全挣脱束缚,被命运扼住喉咙的感觉不好受,但若挣扎不掉,那便只能找一个令自己最舒服的姿势,苟且的活下去。”
“你们身在高位尚且不能毫无束缚,何况是我。”说完,也只能继续自嘲的笑笑,然后转身,对着洛松承昱说:“回去吧,殿下。”
“我选你做王妃并非身不由己。”洛松承昱就淡淡的道。
孟子书傻了,虽然感觉得到洛松承昱对她的偏爱,今天下午还谈到了王妃的事,但在她记忆里,这种身份的人当王妃真的只会在那种与历史大背景大相径庭的甜宠爽文,她根本没兴趣看的小说里。
今天晚上那种状态下,她也明显感觉到了骑虎难下的局面,说实在的,她更愿意相信洛松承昱是因为之前说了不会将她送出去,为了避免打脸做的决定,现在这句话……额,是打了她自己的脸?
萧子逸也傻了,他从来都觉得自己对孟子书的爱会比洛松承昱多,但他自己却很清楚,他的正妻人选由不得自己做主,想要选孟子书做妻子,会面临怎样的荆棘坎坷他完全能够预见。说实在的,他不敢保证自己有那份勇气去挑战。
洛松承昱虽然说过要自己选王妃,但在他心里,一直觉得洛松承昱会选一个家世背景很雄厚的王妃,以支撑他在朝中的地位。所以,今晚洛松承昱的那句话,他更愿意相信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勉为其难的选择。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洛松承昱更是送出了今晚最大的一颗雷:“早在晚宴结束时,我就猜到了肃亲王会来。”
孟子书&萧子逸:……
萧子允:!
他居然说出来了!
洛松承昱仿佛没看到大家的惊讶一般,继续说道:“好不容易发现了我的一个弱点,试想,他们如何会放过!”
孟子书的心狂跳着,身体也止不住的颤抖着,原来,自己这次拿到的真的是宫斗剧本!除了要宫斗,还要被牵扯进朝堂夺嫡中沦为棋子,命运,真是半分都由不得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