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阿拂作死了吗？

大师……姐？

拂央指尖的灵力霎时消散，她握住越蘅的手腕。这一次，越蘅依然在颤抖，但并非人魂分离的挣扎。

她的声音染上一丝哽咽：“娘去世后，外祖母偏爱我，说兄长你狼子野心，恐怕日后养虎为患。你一直记恨在心，在外祖母七十大寿前夕亲手杀了她，但父亲替你瞒了下来，对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

世人皆知，越相的丈母娘曾是女官，在朝中颇有威望。她说越荣不好，落入别人耳中便成了越荣仕途上的绊脚石，越荣自然会心生恨意。

可她死得那样草率，相府却并未追根究底？儿子杀了丈母娘，还能替他隐瞒下来？

无论何种修行，都是生来有母亲的，越荣这种泯灭人性的手段是个人都听不下去。果真是亲生父子能干出来的事，都一样畜生。

“我一直不相信外祖母的死是意外，但父亲不肯让我离开沉溪谷，我也无从彻查。”

原本绷紧神经的越荣听见这话，嗤笑一声：“你既无从查证，这便是你编出来的天方夜谭了。”

越蘅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

她问：“若我说，是外祖母亲口告诉我的呢？”

“你在说什么胡话，外祖母早都死了，还能是鬼告诉你的吗——”说完，越荣的声音戛然而止。

世间三界，五洲大地。

天、人、地紧密相依又相互掣肘，作为人类，自是只能在人界尽其职善其事，同时对天地秉持敬畏之心。

可如今，越蘅已是修仙之人。

她有资格也有能力跨越三界之限。

越蘅朝沉溪谷的方向鞠了一躬：“若非师父相助，单凭我一介凡人之力是绝不可能见到外祖母的。”

拂央难得对大魔头表达了认可。

地界是鬼修的地盘，更是魔修的据点，四舍五入等于云夙的老家。

越蘅叹气：“兄长，你窗台那株香兰是否终日不枯，即便你半年都不记得浇一次水？”

越荣一惊，确有此事。

他不喜下人碰他东西，除了日常扫除之外无人敢为他的花草浇水，可那盆香兰却始终湿润，他一度以为是观音菩萨天降甘露，有神庇佑。

“那是……”

“那是外祖母每七日回一次府，替你浇的。”

越蘅的脸还肿着，印着一张鲜红的巴掌。她走上前两步，紧咬下唇，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兄长，你还记得我刚到沉溪谷的时候每日给你们写信闹着要回京吗？五岁那年上元节，你和父亲赶来沉溪为师父献上大礼，却没有过问我一句。那时我便知，我不是家人，而是谋权夺利的工具。但我依然很感激你们，从未在金钱上苛待过我，还将我送进沉溪谷。”

拂央抬头，多少有些震惊。

她原以为越蘅是个单纯善良没心眼的天然呆大小姐，那日从云夙口中听见的真相，会是她这一世最初的也是最大的坎儿。

可是她知道，她从小到大都知道。

越蘅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胡乱的泪痕，朝铁鹰卫拱手：“大人，小女愚钝，若非师妹点醒，从未想过兄长竟在做此等恶事。小女这里还有一些证据，望能对此案有所助益。”

说罢，越蘅从储物囊里抓出了一沓厚厚的信件，是这些年越氏父子写来的，教她如何接近色//诱云夙，教她如何疏通银号关系，教她如何在仙门步步高升。

越荣面容僵硬，绝望地瞪着她：“越蘅……每一次我们都让你阅完即焚，你……”

“起初不焚，是我以为这是‘家书’，我想留作念想。后来我不焚……”越蘅浅浅微笑，“我也不知道。”

越蘅牵动嘴角，一滴眼泪滚进她颤抖的酒窝里。她抹了抹眼泪，递出那些信件。

她侧目，正巧对上拂央微波涟涟的眼睛。

越蘅苦笑：“央央，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傻了？”

拂央摇摇头。

越蘅才不是傻白甜。

拂央说：“我的大师姐是全世界最好最聪明的大师姐。”

越蘅抬手，郑重其事将信件交到铁鹰卫掌心。

就在这时，突然一阵落锁的声音。

拂央回头，原本开了一道缝的结界骤然毫无征兆的合上了，甚至变得更牢固了！

拂央立刻画出一张固元符，正准备贴到自己和越蘅身上时，却发现——越蘅正从怀中抽出一张符箓。

而她的手指，又开始颤抖。

不好，毒还在生效！

而控制她的人也还在结界里！

符修和丹修一样，通常是作为后备辅助存在，因为他们的前摇都太长了。一个要研墨画符，一个更离谱，要制药炼丹。所以，符修和丹修总是会随身携带一些常用的。

对越蘅来说，她身上一年四季常备的就是风符和水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