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入住利兹广场的第二天，艾伦带着妹妹顺利赶上了第一场公开舞会。

雪伦没有把自己打扮得多么花俏，她穿着浅褐色的长裙配珍珠挂链，在花蝴蝶似的一群闺秀中甚至显得过分低调。但她姣好的面貌还是引起了在场男士们的关注，至少据艾伦的观察，已经有不少人在四处打听她的莎莎了，有些镇定胆大的，甚至直接跑来和她这个监护人搭讪。

她们没有逗留很久，呆了没两个小时就离场了。其间雪伦虽然和她谈话的时候更多，但也下去跳了两三场。

于是在坐回马车后，艾伦就问起她的感受：“斯特兰德先生确实挺不错，但多见见其他先生也没有坏处呀？好比今天第二个邀请你跳舞的先生，我觉得他要英俊得多了！在你们跳舞的时候，我甚至悄悄打听了一下，据说他有自己的土地，平时经常出入高级场所，想必经济上也很宽裕。”

雪伦不置可否地耸肩：“我记得，但他绝口不提自己的财政情况，每每说到工作或收入就绕开话题，太可疑了。光有土地也不靠谱，兴许背了一身债呢？”

艾伦被她说服了，但还是质疑：“你真的没有太偏心斯特兰德先生吗？你见识的人还太少了，没准比他好的还有很多呢？财富和地位当然也重要，但那不是衡量感情的标准，我想你也同意这一点吧？”

“斯特兰德先生挺不错的。”雪伦眼神闪躲着嘟囔道，“......而且我也没觉得今天的第二位先生比他英俊，我喜欢有点冷酷的长相。”

艾伦说不出话了，她思忖了一路，回到利兹广场后还是给果戈里广场寄了一封短信，当然她坚持自己执笔，毕竟在她看来，莎莎和斯特兰德先生还没有什么关系呢。

结果第二天刚过中午，雷蒙德便很客气地登门拜访了。

他还是一身深灰色的常服——他在肯特郡时就这样，总是穿黑灰或藏青的衣服，显得整个人更加冷峻——不过剪短了头发，也许是心情好的缘故，脸上的神情比平时柔和得多，瞧着很有精神。

他在问候过艾伦后看见了从二楼下来的雪伦，四目相接时，连艾伦都觉得空气中似乎闪过一簇火花。但事实上，他们只是互相行了个礼，雷蒙德便在客厅落座，和艾伦聊天了。

虽然雪伦也跟着进了客厅，顺着他们的话题偶尔插上一句，时不时地和雷蒙德发生眼神接触，但至少这位爵爷的态度很真诚，谈话也是有始有终。没有因为空气中涌动的一点暧昧气氛就把持不住，从而忽视了艾伦这个“大家长”。

直到谈了快一个钟头，雷蒙德提出带艾伦和雪伦去附近的街道公园转转，他的原话是：“这里的公园反而比市中心的要静谧得多，很适合饭后散一会儿步。”

雪伦扭头就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艾伦想了想，干脆道：“如果只是去附近走走的话，我就不去了，我还有点儿别的事要做。”她对雷蒙德露出微笑，“斯特兰德先生，莎莎毕竟很久没回来伦敦了，可别把她带去太远的地方。”

这简直是给了一张特别通行证，准许他们单独约会了！

雪伦原本因为要出门正开心着，在听见艾伦说不去之后，猛地害羞惶恐起来，怯怯的眼神不住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瞟着。反倒是雷蒙德有些惊讶，但随即显然很愉快，在向艾伦保证了一定会保护好雪伦的安全后，又温和地向心上人发出出门的邀请。

他请了至少两次，起初雪伦有些举棋不定，他也耐心地等着她，顺便向她描述公园里有个可以许愿的喷泉云云。

这份耐心是奏效的，被哥哥托付出去的漂亮姑娘最终戴上了帽子和披肩，和他肩并肩地走出了大门。

艾伦送他们到门口，看着那两道越走越远的背影，竟没来由地感到一阵鼻酸。还不及去仔细感受，便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了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人——里德！从她搬到利兹广场后还没见过他呢！照理说他就住在隔壁，她大可以去看看他！

艾伦又打起了精神，兴冲冲地回屋换了件更加漂亮正式的马甲，刚要下楼梯，新房子的短期女仆（实际上是里德拨给她的）便笑着跑来汇报说道森先生来拜访她了。

这是怎样的默契！

她和里德时不时就要见面，可还没有哪次有像现在这样微妙的激动呢！

艾伦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客厅，在看见沙发上熟悉的人后，忍不住扯着身上的新马甲，冲他分享道：“你敢信吗？我刚想着要去找你，你瞧，我连衣服都换好了，结果你就来了！而且斯特兰德先生刚带着莎莎出门散步，你和他几乎就是前后脚！”

里德在看到她整个人冲过来的时候微微地一愣，迷迷瞪瞪地，几乎想张开手臂去接。还好在他站起身，手上刚要有所动作时就意识到，艾伦只是想跑来和他说话而已。

他不太自然地摆了摆手重新坐下，故意转移艾伦的视线似的，脸上露出痞痞的恶作剧般的坏笑，一针见血道：“那是当然的，我在窗台上看见格林小姐被她的爱慕者带走了，而你这个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