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的道森先生凭一己之力营造出了餐桌上的和谐气氛。
直到里德无意间提到了他的兄弟,当然口吻是嘲讽的:“前阵子我收到了那边的来信,也是稀奇,老管家居然和我打起了感情牌,他真以为我看不出吗?他不过是那边的喉舌,想必我那位兄长的日子不大好过了。”
艾伦却似乎对话里指代不明的“那边、管家、兄长”之类了如指掌,径自宽慰道:“你如今只管自己好过就行了,不必在意那边的是是非非。”
里德勾着嘴角讥笑了一声:“我当然知道。恐怕是他远在伦敦就嗅到了我手上英镑的气味,眼红得都要流血了吧。不过那又如何,即便他那对眼珠从眼眶里滚出来,我也不会付一分的药钱。”
这本来就是两句闲话,他们私下闲谈时经常说起,很快就会结束,但这一次却和平时不同,因为多了额外的听众。
雷蒙德平缓的声音插入其中,问道:“恕我冒昧,我......”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我在镇上听说了一些关于您的传言,道森先生,据说您的父亲也是一名贵族?敢问他的名讳?也许我对他的近况有所了解。”
几秒前的讥笑重新浮现在里德的嘴角,他不客气地直言道:“纽斯顿确实历代贵族,不过我的父亲?哈!大可不必这样抬举他。我当初费钱费力地用新的姓氏登记身份,就是不想和这个肮脏的姓氏扯上关系。”
他的表情逐渐转冷,“上一任纽斯顿子爵死得早,人们都说是我母亲给他带来了不幸,自己病死了不说,变成鬼也要霸占她的爱人。要真是这样,我反倒要拍手称快,至少我母亲总算给自己报仇了!”
这显然是一段家族辛密,结合镇上所说里德·道森“私生子”的出身,也不难猜测出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
雷蒙德有些失语,他无意挖别人的旧伤疤,到这里已不想再追问下去了,也不知如何应答才更妥当,只能极其简短地说了一句“我很遗憾”。
“遗憾?”里德的倒刺尚没有消退,他没有意识到雷蒙德的“遗憾”是针对他的母亲,但无所谓,他不在意自己有时过分轻狂犀利的言辞,他手腕高明,不必看别人的脸色,“能从一位爵爷口中听到这个词可真不容易。”
雷蒙德自认是他先提出了一个令人不快的话题,被刺两句是难免的,也就沉默着不再反驳辩解。
但在座有另一个人不愿意看他受委屈。
雪伦对里德的出身没有任何偏见,毕竟再离奇也比不过艾伦了,她只是单纯觉得里德有些狡诈,并且粘艾伦粘得太紧了。此刻见他连雷蒙德也一起讽刺,多少为他抱不平,低声气愤道:“斯特兰德先生并没说什么呀,为什么要受到训斥?您真该向他学一学什么是‘沉默是金\''。”
里德的视线飞快地扫过相对而坐的这两人,他绝不是不分轻重的人,但这一次却选择无差别地回击:“雄辩是银,小姐。就让贵族们做那些金子吧。”
最后还得是艾伦出面调停,拧着眉头对里德说:“柏莎太太在你的牛排里放了火药吗?如果没有那就趁它没凉透前快点吃,如果是的话,那就别吃了,我送你去阳台上吹吹风降降火气吧。”
里德耸了耸肩,默默把切好的牛排送进嘴里,以行动显示自己的妥协。
艾伦满意了,又挂上微笑转向雷蒙德,替自己的朋友致歉道:“请原谅,他这个人比较特立独行。我知道许多人对里德的出身和行事颇有微词,但我相信人都有选择自己如何生活的权利,对吗?”
雷蒙德始终是很平稳的情绪,此刻向她点头道:“是的,我很赞同。”
两人举起酒杯轻碰一下,“当”一声响,算是为刚才那一场争执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