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薛明顿了顿,迎上萧彻清澈眉眼的,道,“若姜姑娘生母真是风尘女子,那姜云鹤便是欺君。太子侧妃哪里是可以是风尘女子所出。”
“可是如今,纵然姜棠的生母跪在金銮殿上,也难以证明姜棠是她所生。”萧贽眉眼沉沉,“何况故人已去。”
“总有办法的。”薛明声音不大,但是萧贽却听得清楚。
这一夜萧贽久久未睡,又将那簪子拿出来打量许久。从萧家那样的商贾之家,直接跻身户部,并没有让他有多少快乐,相反,他觉得远远不够。
不够将她好好保护,不过供她锦衣玉食。不够将她从梁璋太子身边,抢过来。
萧贽每一日,都比普通工匠来得要早,他似乎是忽然放下了书卷,开始对福康宫的建造无比关切。
只是这一日,劳作的匠人们在摧毁旧的墙壁时,有了一个惊天的大发现,大家都慌乱一团,急着找能做主的人。
萧贽便是在这样的时候,被众人推搡着走到了那已经毁掉了一半的墙壁前。
萧贽伸手,轻轻挪开一块旧土,然后那具已经干枯的尸骸便从墙壁里掉落下来,一起掉落的,还有一块方月形状的玉佩。
丝绸的衣料已经腐烂残缺,偶尔的一片月白,只能让人勉强辨别是极为上等的衣料,萧贽一边认真查看尸骸情况,一边又让人及时上报。
等到大理寺的仵作来时,萧贽已经判断的七七八八。
来人是徐元道,做了一辈子仵作,经手的死人不知其数。徐元道来到以后,就看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年轻人,用一种及其熟练地姿态在检查那具尸骸的情况。
徐元道这些年来年岁上来,逐渐觉得力不从心,以至于他每每遇到这些特殊的案子,都想着能不能有个徒儿或者帮手,也好让他这把老骨头松快松快。
徐元道存了试探之心,轻轻咳嗽了两声,也没有问那年轻人的身份,只张嘴问道,“看出什么来了?”
萧贽也不知道来人是谁,只以为是大理寺的一个普通官员,闻言道,“是一个约莫十岁的孩童,看骨骼是男孩,生前非富即贵,并且,死因应该是被人放干了血。”
徐元道一看那尸骸的颜色,便知死者生前大量亏过血,所以才会连骨缝的颜色都和其他的尸骸不同。
徐元道点了点头,道,“嗯,还有呢?”
萧贽顿了顿,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僭越了,随即对着徐元道行礼道,“晚辈唐突,让前辈见笑了。”
萧贽来到徐元道的面前,徐元道才看清他长相,比刚才远远一瞥更显清贵非凡。
徐元道看着心中欢喜,随后一边顺着花白的胡子,一边道,“见什么笑,我看着你聪敏的很。你上前来吧。”
萧贽跟着徐元道一起到了那尸骸面前,徐元道拿出银针将如何辨别死者死因年龄和男女一一说给萧贽听,萧贽本就聪明,徐元道的经验又丰富干练,很快萧贽就又确认了一些新的线索。
徐元道不禁笑道,“你原来的东西是怎么知道的?”
萧贽顿了顿,微微笑道,“偶尔有看书上写,晚生随意推测罢了。”
“这一行和教书先生一般,需要摸过够数的死人,才能看到尸体之下隐藏的真相,年轻人,你可愿意跟着我学这验尸之术?”
萧贽笑了笑,道,“多谢前辈抬爱,可晚生愚钝,怕辱没先生清名。”
徐元道呵呵一笑,道,“无妨,入此门中,也是要有缘分,你不愿意便作罢。”
徐元道面上神色遗憾,却是没有再多说,人生一世,到底是讲究个缘分。
徐元道虽然没有成功将萧贽收为爱徒,但是萧贽所表现出来的聪敏和细心依然让徐元道深感欣慰,所以这一日晚上,当大理寺卿郑绍宗前来询问案情的时候,徐元道直接闭目在一旁休息,让萧贽直接和郑绍宗讲解尸骸情况和当时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