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妃
诗三百首》,打坐必备良品!
“咔擦!”
“吱呀……”
老旧的门轴发出迟暮的叹息。
言福并未欣喜转身,而是继续端坐如钟,闭目向阳,直到殿外的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进入大殿,她才缓缓睁开眼睛,双手撑着被晒得有些烫的地砖,变坐为跪,额头点地,恭敬喊道:“参见父皇。”
“你倒是聪明!”声音低沉浑厚,带着上位者独有的压迫感缓步走到言福面前,“福儿,这是哪?”
最后三个字不是提问的语气,而是充斥着不满与不悦的提醒,亦或是警告。
言福对这位掰断她三根手指的皇帝老爹有着很深的心理阴影,但这份阴影不足以让她在未见其人面孔时,就被他的脚步声吓得浑身发颤,恭敬而谦卑地叩地行礼。
反应迅速、动作标准、抖得自然。
像是训练过无数次一般,与身体而言已经形成了一种定势。
言福没有继承原身的记忆,并不知其平日与皇帝爹相处的模式,但从众人一致的口径中和皇帝主动放权还给太子撑腰的情况下,不难看出皇帝对太子的喜爱与信任。
可眼下的情况,分明就不是众人所说的那样啊!
言福鼻尖的汗珠滴落在地上,她脑中快速检索各种信息,最后艰难的挤出两个字:“寝宫。”
皇帝:“谁的寝宫。”
言福:“娘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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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原身母亲的信息实在太少,记载在册的只有一句话:
“太子母周氏,薨于启元二年八月六日。”
还有一句是原身的:
“帝之长子,于启元二年八月六日,戌时初,生。额有朱砂志,周身散金光,顾眄炜如也。适时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原身出生,其生母当日薨逝。
一个生来便有异象的孩子的母亲,翻遍记载录就只有一句话关于死去日期的记录,连个死因都未讲明,实在离谱!
正因如此,这背后的故事才会引人探索,奈何资料太少,而且连可靠人士六顺都表示:“殿下从未提及过令堂。”
言福问过六顺,按照大齐礼制,母凭子贵,太子生母即便不是皇后,那也得有个品阶吧?
六顺想起一件事,说皇帝曾多次下旨封原身母亲为后,但都被内阁驳回了,理由是:生平不详,来历不明,不可为大齐之母。
皇帝与朝堂大臣僵持了数年,待原身十五岁那年,皇帝妥协了,不仅不再提封后之事,连原身母亲的品阶也不拟不定了,从此放手让太子掌权,予太子无上权力。
所以皇帝对原身的喜欢与信任,有很大一部分是爱屋及乌。
言福确实不知此处为何地,在她所记的紫禁城舆图中并未涉及这间简陋得连床榻都没有的大殿。
她答不出具体的殿名,自是要将话说得模糊。
等皇帝再问:谁的。
这就不难猜了。
只是在称谓上,她略有些纠结,是母妃还是娘亲?
思及原身母亲无品无号,便择了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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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这给你娘亲请罪吧。”良久,皇帝出声,声音中蕴着怒气,“月余不见,你的行事越发荒唐了。”
行事荒唐?
指得是?
言福恍然有种感觉,所谓宠爱与纵容皆是假象。
她抿唇,有些拿不准:“儿臣愚钝,还请父皇明示。”
“福儿,你可知你的母妃是如何进宫的吗?”皇帝未直接回答她,而是将话题扯到完全不想干的另一个问题上。
未等言福答话,他又自答道:“从天而降,如神降临,落在这殿宇之中。”
低沉的嗓音渐夹杂着难以言喻的凄哀。
言福:“!”
这是要解锁原身母亲的支线剧情吗?
这可是她脑补无数版本帝王凄美爱情故事,却因资料甚少,无疾而终,要是今天在这能跪得当事人倾情作解,不亏!
他的声音平静下来,徐徐开口道:“你娘亲是这世间最温柔的女子,她说话时眼中总带着笑意。
“她告诉朕什么是天下、什么是百姓、什么是‘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字字句句落在朕的心间。
“朕为了讨她欢心,努力做个合格的帝王。结果……她却要走,说什么帝业已成,数据达标,任务完成,可以回家了!”
言福错愕:不,不会……吧?
“回家?”皇帝呵呵一笑,“难道朕给她的就不是家吗?她告诉朕,她接近朕就是为了回家,从未有其他原因。”
说到此,他半俯下身子靠近言福:“你猜猜,后来朕是怎么将她留下来的?”
他的嗓音醇厚、低沉,但说道疑问处时会习惯性的拖着长调,带着莫名的缱绻之意。